信鸽
“殿下,您……该用膳了。”
宫侍将菜肴搁在案上,虽然主子消停了,但做下人的看见主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一个多时辰,连面都不肯露,这提心吊胆的感觉就又上来了。
两个宫侍走到床榻边,犹豫着要不要下手扯开被子。
凤昭颜舀了勺乌骨鸡汤,余光觑了眼,径直道,“殿下既然不饿,你们便不必伺候,下去吧。”
两个宫侍回过身,相互看了看对方,最后低头一福礼,应声退了出去。
凤昭颜扫了眼床榻上严严实实将自己裹起来,正露着一角空隙偷偷看她的骄纵帝卿,光明正大的将人给抓包了。
“殿下,臣看到了。”
慕言衡脸色滚烫,羞恼极了,“凤昭颜,你……你竟然真敢打本帝卿那里,你还要取笑,你,你……”
“下回殿下若再拿此招试探臣,臣还是会如此行事。”
凤昭颜搅了搅瓷碗里的汤水,眼眸微斜,十足的威胁,“还望殿下谨记。”
裹在被子里掩饰自己窘迫的帝卿被噎的浑身一僵,扭了扭身子,却仍不敢坐起来,那一下,可是打到了实处。
到现在还是硬生生的发着疼。
慕言衡捶捶床榻,气的翻过身子朝里。
凤昭颜收回目光,唇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窗外却在此时飞来一只信鸽,落在案沿,咕咕咕的歪头,走了两步。
脚上绑着的细筒印着凤凰纹的红痕,是凤家加急送来的急信。
凤昭颜面色恢复冷淡,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径直将信鸽脚上的信取下。
薄薄的纸笺寥寥几字,精简的概括了京城这两日发生的大事,以及凤家在朝中的小辈官职亦发生了微妙的变动。
凤家祖母显然看出了端倪,想到她突然离京,皇宫里纠缠不休的帝卿却丝毫没有要闹腾的意思,便察觉此事事出蹊跷,少不得有当年沐王府之事的前车之鉴。
便在信中字字斟酌着,隐晦敲打,务必早些了结此段孽缘,早日与许清临成婚,延续凤家香火,继承凤家基业。
凤昭颜抿直唇,掌心一捏,信笺顷刻化为齑粉,散落在地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床榻上,慕言衡听见鸽子的叫声,红红的耳尖一动,想到百花镇与京城的距离不远,一下就联想到了还借住凤家的许清临身上,当即哪还顾得上羞恼与疼痛,立时坐起来,瞪了过去。
“不许看他的信!不许!不许!”
帝卿一下掀开被子,连鞋也不顾穿了,赤足踩在木板上,咚咚的走过去,乌眸四处打量信笺的踪影。
“凤昭颜,你把信藏哪儿了?快拿出来!”
帝卿的脸格外生气盎然,两颊红润,乌眸灼灼生艳,直勾勾的定在凤昭颜身上,白皙精致的脚踝露在外头,嫩生生的颇为醒目。
凤昭颜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指叩了叩案,抬眸,凤眸微敛,“殿下,当真如此在意?”
“本帝卿看着像是那般大度的人么!”
慕言衡气的叉腰,神情像极了抓奸的小君郎占了理,逼妻主就范,遣散狐媚子的架势。
凤昭颜微扬眉梢,轻轻笑起来,“既如此,往后凤府来的信鸽皆随殿下处置,如何?”
“你,你认真的?”
炸毛帝卿瞬间被抚平了怒气,有些愣愣的放下手,好像没反应过来,“本帝卿想怎样,就怎样?”
“臣一言既出,自然是随殿下想怎样,就怎样。”
凤昭颜指尖轻点了下信鸽歪头疑惑的脑袋,那鸽子就像是真听懂了她的意思,径直飞到了慕言衡肩头,低头梳理起翅下的羽毛。
帝卿看看鸽子,再看看凤昭颜毫不在意的模样,登时心气儿顺了,小腰一拧,径直走到门口,故意大声吩咐宫侍,“去,将它煮了。”
宫侍战战兢兢的望眼鸽子,便是见识不多,也晓得这是世家专门花费大心力训的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