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得患失

凤昭颜垂眸注视着慕言衡，余光却将所有人的反应看进眼中，低低的笑了一声，“殿下莫怕，臣若是想要惩罚殿下，至多执尺敲打掌心，绝非殿下心中所想的方式。”

慕言衡耳根一热，两指揪着衣袖，一点儿也没想到自己心里的小心思，小别扭全让人给看透了，他羽睫微颤，轻轻微低了眸，想要逃开她触在下巴上徐徐摩挲的手，可是才有了这个念头，就被制止了。

凤昭颜两指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动作虽柔，却有种让他躲不开的错觉。

慕言衡两颊又悄悄烫了些许，被迫抬眸对视她的眼睛，“凤昭颜，这事你不许告诉别人……”

讨饶的语气，听得凤昭颜凤眸微弯，露出丝微微的愉悦，“这是只属于臣与殿下两个人的秘密，臣自然会守口如瓶。”

慕言衡笑了，两个人，凤昭颜说是和自己两个人的秘密，独属于他和她的秘密。

帝卿开心的乌眸微亮，扑进她的怀里，抱住了她的腰，微嗔，“凤昭颜，虽然你有时候有些坏，但是本帝卿就是喜欢，你……你不许辜负本帝卿，永远不许。”

慕言衡靠在凤昭颜的心口处，眸子沁甜，身为帝卿，骄纵是应该的，他可以理所当然的俯视所有世家的女君，甚至能在太女阿姊的太傅讲授学问时肆意捣乱，享受明耀独一份的尊贵与宠爱。

可是在凤昭颜面前，他愿意心甘情愿的收敛性子。

凤昭颜笔直站着，眸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看着他的发顶，唇上浮起抹淡笑，“在殿下眼里，臣只是有些坏么？殿下这么说，不怕将来后悔？”

凤昭颜的指尖穿进他的乌发间，徐徐的撩动他的发丝，柔而韧的长发渐渐被缠绕在莹润的指尖，牢固的挣脱不得。

凤昭颜眸光凝在那上头，牢牢攥在手里，像是抓到了一个好玩又精致的物件，颇有些爱不释手的越握越紧。

慕言衡扬眉，唇角弯着，摇晃脑袋，越发抱紧人，丝毫未有迟疑的嬉笑道，“怕什么，本帝卿可从不后悔，凤昭颜，你休想让本帝卿打退堂鼓，总之，本帝卿和你凤昭颜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许多辈子，都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连母皇和君父都别想插手拆散我们。”

“殿下，总是这样语出惊人。”

凤昭颜将人揽住，下巴轻蹭着帝卿发顶，松开了那缕乌发，转而盖在他的眼睛上，挡住了他看向自己的视线。

慕言衡奇怪的微眨眼睛，抬手贴在她的手背上，想要拿下，可是突然他停住了，唇上的温热清晰传来，那是……那是……

帝卿的心悸动的不能自已，恍惚间，就像是踏在云层之上，所有的感觉都轻飘飘起来。

凤昭颜浅尝辄止，她微微含笑，像极了一个优秀的猎手，将甜头递到猎物的手里，游刃有余的操纵着它的喜怒。

“不过，殿下是何时得知的君上赐婚的用意？”

“凤……凤昭颜你，你说什么，本帝卿听不懂。”

慕言衡捂着唇，还未从乍然亲昵的欢喜里走出来，冷不丁的被抛来这么个问题，顿时结巴住了。

一下从心上人的腰上撤开手，帝卿心头微滞，这话自然不能明说，爹爹的手段他是见过的，凤家因为自己的任性与胡搅蛮缠，极有可能会倾覆在自己手里。

若是挑明，他和凤昭颜这几日好不容易的亲近，就会不复存在。

他做不到。

即便是自己的错，他也做不到。

慕言衡低下头，匆忙转过身子，矢口否认。

凤昭颜收回手，漫不经心的侧过身，从他身后走过。

这样的沉默，令慕言衡心下焦灼，浓浓的愧疚感从心底慢慢四窜，逐渐占据所有感官，他难受极了。

身为帝卿，所言所行，皆有母皇与君父撑腰，无人敢置喙分毫，所以他骄纵，他任性，他肆无忌惮。

不需要顾后果，不需要承担任何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