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枇杷（四）

落无悔一手掐着林三七的脖子，一手绕到她后脑勺，时而抚摸一下她垂在身后的长发。

从后面看，恐怕会以为在调情。

他低着头，说话甚至还带了一点儿笑意，像聊家常，却用天真烂漫的语气再问一遍：“真不出来？”

林三七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

红头妖不出来又不是她的错。

她呼吸急，胸腔的氧气似被一点点地挤出去，踢人时也发了狠，那一脚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

红头妖没有阻止她。

落无悔倒是恍若未觉，还是温柔地抚摸着林三七的后脑勺，像在抚慰毛绒绒的小动物。

他唇角露出了灿笑，似循循善诱地道：“她既不肯离开，那我便让她陪你一起死。”

红头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疯子！

她火速地离开了林三七的身体，站在旁边咳嗽不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做妖这么久，从未没见过这么疯的，宁愿杀死自己的小情人，也不受威胁。

还没缓过来，就被一道红布活生生地勒住了脖子，红头妖心跳漏了几拍。

她奋力挣扎，挣扎无果，不出须臾便咽了气，在地上化出原形。

是一条身长三丈的大红蟒。

手臂被折断了的男蛇妖不知何时被挡在了由落无悔结成的小小结界外，无法进来帮忙。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头妖在自己面前死去，愤怒之余又不自觉生出了些许忌惮之心。

小结界里。

林三七张开嘴，呼吸新鲜的空气，跌倒在地上，如一滩软泥。

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干涩，沙哑得不成样子，吐出两个字：“谢了。”

虽说逼红头妖出来的方法极端，但不可否认的是成功了。

落无悔手指拭过她眼角溢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低笑：“你刚刚踹了我，现在还谢我？不是怕我掐死你么？”

踹也是真，谢也是真。

被人掐脖子，无论是出自什么原因，也没谁是能心甘情愿地忍受得了的。

林三七也不例外，不过踹他一脚，其实也没别的意思。

主要是因为在濒临死亡前，脑子和肢体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踹人完全是自卫的下意识动作。

可怪不了她。

等等，眼角的手指太冰了。

温度怎么像鬼一样？

林三七别过脸躲开他触碰，闷声道：“你不是要我履诺，给你摘海棠花么，应该暂时不会让我死的。”

嗓音还是很嘶哑难听。

平日里落无悔的思维逻辑就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是让林三七挺头疼的，怕触逆鳞，导致攻略变得坎坷。

但是这次，出乎意料地令她喜欢。

落无悔看了一眼自己变得空空如也的手，不置可否地笑笑，似赞道：“真聪明。”

目光转而停到林三七身上，耳垂红似血，脖颈儿又细又白，皮肤上有颜色深浅不一的指痕。

那是刚才弄的。

他看着，只觉她像一株海棠花，细小脆弱易断的茎承着簇簇开得灿烂的海棠花。

轻轻一碰茎，花瓣也不住地敏感颤抖，也许还会飘落几片润似温玉的海棠花瓣。

落无悔眨了下眼，少见的恍了恍神，懵懂又好奇地盯着。

想折下来。

林三七留意到他的眼神，对被掐有阴影了，警惕地抬手捂住发烫发疼的脖子。

长发披散又衬得她似只虚弱耷拉着绒毛的小猫儿，她机智地转话题：“我刚踹得你疼么？”

落无悔那一丝奇怪的想法烟消云散，收回视线，“没感觉。”

他改为饶有兴致地望向院中别处还在顽强抵抗的沈轻风，耐人寻味地问：“你猜今晚沈公子会不会死。”

林三七顺着落无悔的视线看去。

听这话，她知道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