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
的。”
“派谁都是一个样,”封暄面无表情,“驻军不代表掌军权,苍云军只忠于皇室。”
“对,苍云军、破云军、青云军、绥云军,都只忠于皇室,但忠的是天子,”司绒往上指了指,眼里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殿下还只是殿下,势在必得的东西让别人染指了很难受吧?”
封暄看着她,那双眼里说不上是蛊惑还是撺掇。
他说:“有没有人告诉你,手伸长了容易被剁掉。”
“没有,我一向伸得快,缩得更快,”司绒压低声音,往前踏一步,说悄悄话似的开口,“做坏事么,自然要神不知鬼不觉。”
封暄不动,抚扳指的手停下,杀机已起。
司绒乖觉后退,说:“乌禄一战耗损了北昭国力,山南海域还有海寇之患,殿下正是需要兵马的时候,阿悍尔如今不打仗,恰好有些闲置的铜铁金银,马儿也养得不错,可以解殿下燃眉之急。”
乌禄国美人、引荐吴神医都是小菜,真正的重头戏,在这儿。
司绒笑盈盈地看他。
封暄似早就猜到这点,接着问:“阿悍尔要什么?”
“要粮啊,”司绒摊手,“今年北地风不调雨不顺,阿悍尔族人逐水草而居,虽有耕地,但也就那么些,今年冬天不好过,望殿下施以援手。你看,北昭要给军中补充新鲜血液,阿悍尔要过冬粮食,我们各取所需,可以合作。”
“孤与你不是一路人。”
“人生海海,谁又能和谁走到最后呢,殿下与司绒不是一路人,却并非不能结伴走这一段路,再说了,我人都在北昭,殿下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要什么?”封暄又问。
“我啊,”司绒看向滚滚下坠的红日,转头告诉他,“我喜欢北昭,想在这繁华场富贵乡里玩一玩儿,殿下别赶我走啊。”
尾音搔着人心窝。
没两句真话,封暄无视那道乱扫的潋潋眼波,回头往前走:“别露出你的狐狸尾巴,否则。”
他不信她的目的只是这么简单,若是要换粮,何必阿悍尔公主来,但他们的信息交换只到这个程度了,彼此都点到为止,既然要留下来,她就只能在他五指山里蹦哒,任她翻也翻不出天。
司绒悄悄松一口气,跟上去,目光落在他的手指,笑嘻嘻道:“殿下这扳指不错,平素里拉的都是九张弓吧,豁口磨损,该换了。”
“你也拉弓?”封暄不喜人窥探,随口把话头抛回去。
“不拉,那九张弓比我都重,”司绒话锋突然一转,“我说的是这扳指,玉中之王啊,我也有柄玉骨扇,可惜丢了,殿下可曾见过?”
封暄目不斜视:“丢在哪儿,就要往哪儿找,问孤做什么?”
“怕被有心人捡了去,传出去,可不就是私相授受了。”司绒把私相授受这四个字咬得又重又慢,透出一股蔫坏味儿。
“没想到阿悍尔也讲究男女大防。”
“阿悍尔不讲,入乡随俗,太子殿下或许讲,”司绒往前快走两步,“殿下真没见过?”
“没见过。”
“殿下帮我找找,在北昭,没有殿下找不着的东西了。”
走出宫门,直道尽头是左右路口,封暄最后看了她一眼:“入了孤的地盘,扇子也好,人也罢,都没有自由作主的说法,公主既已踏入北昭地界,怎么还没想明白这点?”
司绒望着他。
暮色渐沉,风声厉厉,封暄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宫道转角,那股压迫感也没散去。
司绒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就看看,最终是谁作谁的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