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
几亩地的情况看在眼里,暗自在心里盘算。
随后两人去看了八十亩荒地,是两处挨在一起的山头,看上去很是可观。
一座是矮些的山头,多生长着人高的灌木,另一座山头却长满乔木,从半山腰的水潭流下几股溪流,汇聚到两山之间的白溪,白溪绕矮山半周,汩汩流向下游村落——白溪村在上游。
这地理位置还是很不错的,从村里走来须花费一炷香时间,以后要做点什么也还算方便。
大平朝规定十亩露、桑、麻田可与官府兑换一亩水田或一亩半旱田,不光是白溪村,附近几个村子都很少有人家开垦露、桑、麻田。
哪怕不兑换成熟田也会由它荒着,毕竟一旦开垦出来,不管种不种,每年每亩地可都要上二升税。
但也有人家自留几亩荒地,盖因荒地里的山珍野味都属于地主人家,他人不经允许不能私自获取。一经发现可扭送官府,轻则归还所得,重则杖责罚金。
回去时已是晌午,地里劳作的乡亲们陆陆续续回家吃午饭。
宋清并没有回家,而是领着沈之洲去了沈家。
二人将将走到沈家小院门口,就看到一个小孩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吃饭。
小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比村里同龄人都要壮实得多,是沈之洲后娘生的小儿子沈安无疑了。
沈父是附近几个村子出的第一个秀才,目前为止也是唯一一个。别说是这几个小村落了,就是整个丰禾镇也没几个正儿八经的秀才。
哪家要是祖坟冒青烟出了一个秀才,不说当官发财,一辈子是不用交赋税、服徭役的,就是见了知县老爷也不用下跪。再要收几个学生,那束脩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因此可以理解为何小石头体格这般敦实了。
小石头把碗里的青菜叶子挑出来,随手往地上扔去。宋清二人刚走到小院,恰好被扔了一鞋。
看见突然出现的人,小石头猛地将一碗浓粥扔出去洒了一地,转身往屋子里跑去,边跑边喊道:“娘!娘!小畜生来了!”
沈之洲本来早都习惯了,可看见宋清突然黑下去的脸色,后知后觉有些不自在。
他爹还在的时候小石头也不敢这样,都是趁没人的时候学的嘴。
没一会儿,屋里走出一个丰腴的妇人,颧骨高高突起,又薄又尖的嘴上沾着一圈油渍,露出假笑,“怎么今儿个就回来了?不是后日才归宁吗?”
见状,宋清皮笑肉不笑,不想跟她废话:“岳母说笑了,不过是昨儿五两银子的聘礼给了岳母,却不见岳父留的嫁妆,想是岳母贵人多忘事,也不敢辛苦岳母跑这一趟。”
沈氏话才听一半脸就垮下来了,“姑爷说的什么话?他爹去的时候洲儿可还没议亲,哪儿来得及备嫁妆?”
说罢大着嗓门嚷嚷:“要不是我这当娘的腆着老脸求了那王媒婆,哪儿攀得上这亲事!”
话里话外挤兑沈之洲没人要、名声不好,这十里八村的,哪桩婚事不是男方请的媒婆?
只有那德行有亏或是名声不好的女子哥儿才会重金请媒婆说亲,就这也说不到什么好人家去。
这乡下除了管管地里那点庄稼,日子平淡得紧,平日里就是哪家鸡下蛋了、哪家狗打架了也是值得说道几句的事情。
现下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沈氏那大嗓门一出,左邻右舍有听到动静的妇人纷纷放下碗出来瞧热闹。
若不是沈氏是个寡妇,有那好事的爷们儿也恨不得跟上听几句。
宋清见沈氏故意引来邻居也不恼,脸上还是一成不变假笑,暗中也提高了音量,“岳母说的是。乡亲们都知道我是逃难来的白溪村,我才到丰禾镇的时候就曾听闻洲儿名声。众人都夸洲儿聪颖孝顺,打小苦读诗书、通晓经义,好些乡绅老爷家的嫡子都比不上。”
这话说得不假,“宋清”在镇上吴老爷家做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