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然是因为理亏,主要还是因为那个混蛋折腾的太凶,把他伤到了。
他皮肤细嫩,平常轻轻一磕就会紫一块,好几天都好不了。更不提那人把他像个面粉团儿一样揉圆捏扁,那些痕迹从红紫变成青瘀,碰一下疼一下,跟被人拆了一遍又重新拼在一起似的。
一天、两天,外头始终没什么动静,亓深雪觉得这事可能不了了之了,慢慢把心咽回肚子里。
他睡了四天才歇过劲儿来,是云吞觉得他再这样睡下去就要长蘑菇了,才死乞白赖把他拽出来晒晒太阳。
……也行。
亓深雪眯着眼睛,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打盹罢了。
他躺在小院里的竹藤椅上,腰后垫着厚厚软软的裘毛,身前抱着蓬蓬松松的抱枕。整个人像是陷在了一团白绒绒里。
春-光正好,他像是又恢复了往日的懒散,但还是无精打采。
云吞半蹲在藤椅旁,揪开衣领观察少爷的淤青好点了没有,顺便给他涂药。
那晚的事,少爷不说,云吞也不敢多问,只要少爷开心就行。
亓深雪突然叫唤起来:“疼疼疼!”
“……我轻点。”云吞忙把动作放轻,“可我都还没碰到呢。”
话音刚落,亓深雪又嗷一下叫出声,纤长的睫根很快就蒙上一层水雾。他怕外面忙活的仆妇们听见动静,一边丝丝吸着气咽下哀嚎,一边心里暗骂。
下次再让他遇上那个不知轻重的狗东西,肯定要找人套他麻袋!
终于涂完药,亓深雪脸又白一层,病恹恹地把下巴搁在抱枕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院门外经过的人格外多。
云吞收拾了药膏回来,听他问起,才哦了一下说起这茬道:“老爷正忙着叫人收拾前厅准备待客呢。少爷要是嫌乱,我叫他们走远点。”
“待客?”亓深雪惊讶道,“阿爷向来不喜欢在家里见客,谁啊?”
这可是相府。
亓深雪再嚣张跋扈,也知道亓府长盛不衰、亓相之所以几十年稳坐钓鱼台,靠的就是堂皇正大、不偏不倚。除非亲朋,老爷子几乎从不私下在家见客,以防给人留下话柄。
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吞摇了摇头,也不清楚:“好像是新回京的武官,老爷可重视了,后厨都忙着备席面呢,少爷想去看看热闹吗?”
朝中文官他都未必认得清,更别说外地武官了,那亓深雪就更不认识谁是谁了,估计是刚受封回京,来找老爷子表忠心的。
这些人真是花花肠子一道道的,谁知道怎么入了老爷子的眼。
亓深雪百无聊赖地摆摆手:“不看,武官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比别人多长一只眼睛一条腿。”
云吞把小香炉抱出来,焚了块清心香,待旃檀香味慢慢袅起来,他又想起件事,兴致勃勃地说:“少爷,我听说昨日朔北将军受诏回京了,城门口可热闹了呢,我都没来得及去看……少爷你说,会不会是他要来拜见咱们老爷?”
云吞打小就仰慕舞刀弄枪的英雄好汉,所以提起这个格外有精神。
朔北将军?
好像是有点印象。
亓深雪抬手遮着眼睛上的光。
茶楼说书人对他的说词是:少年英雄志气长,一顿八斤朔山羊,人至而立气盖世,还能再加两头彘。
还说他熊腰虎背,吃饱了就要杀人,随时随地就是“怒目圆瞪”“拍案而起”“白刀进红刀出”,杀得七进七出,杀完还要拿刀刃上的血沾馒头吃,然后一捋络腮胡,大吼三声:“还有谁?!”
这一节云吞百听不厌,每每讲到此处都激动万分,拍手叫好。
……粗俗。
亓深雪听了一半就没了兴致,把毛毯往头顶一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真来,那也是阿爷的事儿。你要是想凑热闹,自己到前厅去瞧……”
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