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第 115 章 诊出喜脉了
卢衡在给陈瑄的奏疏中, 又针对现在北边的情形,再次进行了论述。
有一些事情只有亲临亲见,才会有最切实际的想法与论述。
与当初——或者说与一贯以来对北边局势的看法略有了不同, 卢衡的奏疏是从前朝时候对北边胡人的政策开始说起的。
他在奏疏中说的是如今在北边的胡人部族中的混杂。
中原人强大了数百年, 若非北边日益寒冷让这些胡人已经无法立足,他们是不会愿意南下与中原人相碰的, 但从前朝末年开始北边的局势发生变化, 胡人内的族群也发生变化,之后魏朝内乱中给这些胡人趁机南下的机会,再到如今,已经过了百年。
这一百多年中, 中原已然不是当年的中原, 魏朝也当然不是曾经的魏朝。
北边自然是要重新攻下的, 但政策却不能再沿用之前魏朝曾经用过的那一种, 得要更考虑到现在北边的局势了。
一是, 胡人在北边就是客观存在的, 他们不仅来到了北方, 而且与当地人不断交融,这一百余年中, 他们已经渐渐开始对这片土地有了归属不再是曾经草原上游牧的思维只想着抢过就跑。
二是,经过了这么一百多年的发展,胡人也学习了中原人,并且他们不遗余力地在学习和自我改造,或者在北边有一些地方的百姓眼中, 魏朝与胡人政权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改朝换代而不是入侵——尤其是在近十几年北边政权的领主们开始任用了中原的大儒先生。
一切交融都有迹可循。
一切交融也都让整个北边天翻地覆一般不同。
卢衡对如今北方琳琅玛瑙四州的谈和并没有意见,这是他乐意看到的局面,但当下一切都是为了将来, 若为了将来着想,想要长长久久地对北边进行统治,便要谨慎了。
这奏疏看得陈瑄想了又想。
他对北边的认知自然不是如普通人那样简单。
他知道胡人是如何慢慢入侵到了北边,也知道前朝末年到魏朝初年的事情。
他很明白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也早早就想过卢衡所说的那些所谓的发展与交融。
而现在他突然在想的一件事情与这些或者息息相关又或者可以说的并没有太多关系,那也是属于将来,那便是他的继任者。
所有的政策不可能是一日之间就能成的。
尤其是北边的局势,就从魏朝南退到康都算起的七十年,这七十年间多少事情发展,他能用一两年就扭转吗?
那不可能。
他有生之年能把北边一切都安排妥当,并且让继任者也完完全全按照他的想法行事吗?
他并不能确定。
显而易见,他并没有听从他的父皇的吩咐去做事情,他可不能保证他的继任者就一定能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当然他也可以自我安慰说那时候他两眼一闭不用再想人间种种。
可——殚精竭虑一辈子的事情,真的能放下吗?
陈瑄放下了卢衡的奏疏,有些自嘲地笑了一笑,他现在倒是理解那些种种不甘。
不过想将来也没有太多意义,不过是给现在平添一些不必要的焦虑。
他靠在凭几上闭着眼睛想了想,然后睁开眼睛看向了门口的张淮,淡淡开了口:“明日朝议北边局势,去与丞相说一声,让丞相主持。”
张淮忙应了下来。
陈瑄起了身,往外看了一眼,此时此刻正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康都的春天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了。
甘露宫中,谢岑儿午睡起来,看到了新送来的陈耀的书信。
她如今是把陈耀的书信当游记连载来看——总归都是沿途所见,虽然可能不像小说话本那样存在故事的连续性,并且语言过于平实琐碎没有起伏,但由于内容比较新鲜,看起来还是有颇多趣味的。
兴致勃勃地拆开来,她先感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