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法作品中看出作者的心境,赵星野道行不够,只觉得这字含蓄柔和,但暗藏锋芒,就如赵母给赵星野的印象,老成持重,外柔内刚。
他无端想到自己将将练到横平竖直的字,泄气自嘲:若有人来鉴赏他的字,想必会给他下一个古板木讷,难成大器的评语吧。
希望乡试时候不要因为“字迹不佳,有碍观瞻”被扣光卷面分。
……
从赵母的院子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赵星野脚步虚软,头脑昏涨,感觉像被扒了一层皮。
早上想着的要和赵母说一下桃儿的事,结果全然忘在一边。
还不等他再想起来,翠喜便通知他先生到了,正在前院书亭等他。
赵星野又只好马不停蹄赶往书亭,迎接新一轮考问。
好在有了赵母先头的预演,赵星野这回表现得更为从容,甚至在先生看来称得上亮眼。
先生拈着山羊胡,连连点头,眼中闪着欣慰的光。他说:“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夫人不贵于无过,而贵于能改过,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今日能有心向学便是好事。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还望你戒骄戒躁,持之以恒。”
赵星野拜谢应诺,恭送先生离开。
终于可以放松下了。
他活动活动僵硬的腰背,又左右晃晃脖子,听着骨节之间发出的“嘎巴”脆响,长长叹了口气。
翠喜本来在亭子外头拿草杆逗蚂蚁玩,听见赵星野叹气,歪着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哼”一声转过头去,手上逗蚂蚁的动作也从拨拉变成了戳。
赵星野奇怪,这丫头从早上见了起就一脸的不高兴,现在还拿蚂蚁撒气,是谁惹着她了?
“翠喜?”他坐到栏杆上,低头叫她。
小丫头抬头,拧着个眉:“干嘛?”
赵星野:“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呀?”
翠喜有些意动,但想到什么,又板起脸,赌气道:“我才不听!你不要给我讲!”她嘟着嘴,越发不高兴,把地上的蚂蚁一只只全挑飞。
赵星野看着无辜遭受翠喜怒火的蚂蚁们,咧了咧嘴,心想:幸好自己是少爷,不然现在自己只怕已经被这丫头也给拿草棍挑飞了。
看来让这小姑娘不高兴的事,十有八九跟自己有关。
他哄孩子似的压低了声音,道:“小翠喜,你和我说说,到底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少爷给你做主,咱找他算账去。”
翠喜撇嘴:“奴婢可不敢,少爷日理万机,要是因为奴婢耽误了学业,奴婢可担待不起!”毕竟孩子心性,到底藏不住事。这番怨怼带出不少信息来。
赵星野再接再厉,继续哄小孩:“谁说的,少爷我又不是皇帝老爷,哪来的日理万机?”
“噗!”翠喜被逗笑,又赶紧绷住,但到底被撬开了话匣子,跟赵星野告起状来,“还不是那个瘸狗儿,仗着他是绯姑姑的远房侄子,整天不干活就盯着我们,今天谁多歇了谁少干了,明天谁多吃了一个果子多说了一句话……动不动就去找绯姑姑告状,还编瞎话陷害我!呸!不要脸!”
“这瘸狗儿和绯姑姑是谁?”赵星野初来乍到,对于赵家的工作人员实在是不太熟悉。
翠喜义愤填膺,道:“瘸狗儿姓苟,腿有点瘸,你忘记啦,那天他还在书房外头扫地呢!绯姑姑是管针线的嬷嬷,因为能经常见到老夫人,在府里很有几分权势。”罢了口气一变,补充道,“绯姑姑是个好人,端午的时候她还会给我们发五色丝线呢。就是她的远房侄子太讨厌!”
赵星野越发觉得这个爱憎分明的小丫头有趣,不由笑了笑,又赶紧收起,不叫翠喜看见。
他对这个瘸狗儿还是没有什么印象,但是那位绯姑姑他应该知道是谁了。
昨天晚上去跟赵母请安的时候,正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嬷嬷从院子里出来,想必那就是得了侄子的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