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现在也没有别人，往日赵星野自己在家时都习惯光着膀子穿个大裤衩到处乱晃，毕竟北方爷们多的是这般豪放的。

他身上的寝衣有些类似现代的连衣裙，长度过膝，隐私的问题不需要担心。

唯一在意的是这里似乎没有内裤，挂着空档总觉得有种隐秘的羞耻。

而这羞耻在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推门进来时达到了顶峰。

小姑娘似乎没想到自家主子起得这么早，还不叫人端水伺候，自顾自在地上转悠起来了，冷不丁眼里撞进个高大的白影，骇了一跳，一声急促的惊呼仿佛小鸟初啼般抽响出喉，随后立刻看清人脸，急急掩住口，杏眼含俏，粉面羞红。

“少爷又作怪吓奴婢，小心奴婢告诉桃儿姐姐去。”

小姑娘似恼似嗔，说罢自觉威胁已经到位，又笑嘻嘻地眯起了眼。

“少爷等着，奴婢叫桃儿姐姐来伺候。”

然后一扭头穿花蝴蝶似地跑走了，葱绿的裙摆漾起欢快的波形。

赵星野像被春光盛景打了面，猝不及防间心底怦然跃动，像干涸的土地倏忽攫取到了甘霖，猛地爆发出无限的生命力。

他将手覆上胸口，恍然望着门外刺眼的阳光，不由扬起嘴角。

真好啊，青春。

逆着光施施然行来一粉裙妙龄少女，眉眼温柔，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不那么软和：“少爷是改主意不准备出门了，还是打算就穿成这样去赴约？”

说话间脚步不停，眨眼进了门走到赵星野跟前。

在她身后跟着一溜的小厮，默不作声放下东西，又鱼贯而去，期间几乎没发出一点儿多余的声音。

赵星野还没顾得上去感叹他们的训练有素，一只纤白小手已探到了他的腰间，指尖轻挑，系带松脱，垂感十足的寝衣立刻朝两边敞开，洞开的门窗恰时送进几缕暖风。

赵星野周身一凉，下意识夹紧了腿，双手推拒般环胸后跃一步，声线都颤抖了几分：“我，我自己来！”

少女面上笑意不变，从善如流般收回手，看着羞窘不已的男人几乎是逃也似地钻到了屏风后头，狭长的凤眼闪过一丝促狭。

她走到面条柜前挑选着衣服，听着屏风后头淅淅索索的水声，淡淡地说道：“奴婢是夫人给少爷挑选的通房丫头，这些都是早晚的事，您不必过分守礼。”

屏风后的声音停了一瞬，随后不知碰倒了什么，叮叮咣咣乱响作一通，似乎生怕桃儿进去，赵星野赶忙喊了声：“我没事，你不要进来！”

但桃儿注定不会听他的，话音还没落，人已经绕过了屏风。

赵星野像洗澡被流氓撞见的良家妇女般忽地背过身，一边手忙脚乱地解开系在腰间的寝衣披在身上，一边不满地指责桃儿乱闯，活像被登徒子占了便宜。

桃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平日里对谁都爱口花花占几句口头便宜的二少爷，私下里竟然会露出这般纯情羞涩的模样，仿佛那个从12岁起就跟着狐朋狗友出没于花街柳巷勾栏瓦舍的浪荡公子不是他一般。

她多看了几眼，终于在赵星野忍不住要炸毛之前退了出去。

“奴婢失礼。”她说。

话音里却听不出多少恭敬。

赵星野没察觉到这些，他正在努力平复险些被吓脱轨的心跳。

铜盆里映出他此刻略显狼狈的表情，他伸手搅乱水面，忍不住默默吐槽：都说古人含蓄，但这姑娘奔放起来就连他这个现代人都招架不住。

麻利收拾好自己，看到衣架上已经从内到外依次挂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他抿了抿唇，没敢说话。

先抓过一件看起来像是两片布绑起来似的东西研究了一会儿，试探着套在了身上，感觉不太对，怎么像是女士的长袖小披肩呢，胸前敞着这么大一片总有些怪怪的……

他的余光突然瞥见一张菱形的绣着竹叶的雪白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