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玉雕师
高耸的重檐之上,燕雀正借夕阳的余晖下梳理着翎羽。
日落在即,昏沉屋室内,主位上的老者虽面目慈祥,但说话间看向旁人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了难以掩藏的狠戾与狂躁。
“如此多次不成事,葛蜢,给我个解释。”身周或坐或跪的下属都是异域面貌,唯有老头一身道家服饰。
刻意捋一捋胡子,焦烦中也硬要端一副仙风道骨的架子。
“祖师爷,儿郎们自来京便完事遵从叮嘱,真的并非我等无能!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那谢远山同祖师爷您说的无半点相同!这点额满早已同您说明过了…”
一身斜扣异族服饰的壮汉满脸为难,语气委屈最后却欲言又止。他边上的同伴却急着为自己辩白,说话激动间耳边的坠子都乱晃不止。
“祖师爷,额满从未敢欺瞒!”
伏地跪倒的汉子有着火一般的一头红发,赫然是与谢远山有着长达十数年玉料交易的西域‘采石人’。
“自从额满来京试探,那谢远山从来都是自私无耻,不仅为人行事利字当头,且半点没有心胸气度,全然符合您的预言…”
“但自从我等将那孩子送到京中!即使万事都是紧密照您的部署进行,但一却都还是不可掌控了起来…”
“付都去做武师,但即使将那小孩儿分与最强壮的少年对打,也未对那孩子造成丝毫伤害。
葛蜢之子混入谢府做了小厮,却在两次挑拨贬低那孩子之后,被那个贵族之子赶了出来。”
“而且依您所说,狭隘的谢远山绝不会容许那孩子师门不一,届时逍遥子的痛苦也会成为我等的能量源。
但事实上在您闭关之初,谢远山便亲自牵头那孩子的拜师仪式,我等虽身处京城这些人身周,却丝毫受不到任何滋养!”
愤慨的男人抢过红发额满的话头,陈词间抬起眉眼,明明是青壮年纪,额发却已开始飘雪,
他脸上难掩悲戚严肃之色,将小屋中围坐的十几号人都带得目光闪烁起来。
见成功说动了一众人,尖嘴猴腮的男人稍有得意,赶不及继续自己的说辞
“而且即使我在那三兄弟被打发去修陵时万般挑拨,也没能将其说动!竟然只在初期有那么分毫怨愤!
那谢远山简直疯魔了!我才好不容易混入内院做了洒扫仆从。
他竟将千金银钱散尽!奴仆尽数典当,用数十年积累的根底去换三个毛头小子!
您闭关前交代的所有我们可全去干了!您觉着自私无比的谢远山我等也照着性格去接触了!
可这无数桩事下来!我们想要的力量却是一点都没拿着!
还叫我们怎么再相信你?可别欺负我们读书少啊师祖!”
“可不是咋的!就这么几个人折腾了十几年了!这眼瞅着辛苦全都打了水漂了!眼瞅着我们要没命活了!
施展点特殊手段怎么了?!什么叫打草惊蛇?俺不懂,俺只知道再不动手就要死了!
感情师祖您老人家可是没啥事了,要是今天头发一个时辰就白了的是你!你不早就闭关去了?!”
争吵喧嚣,将屋中的气氛搅动地越发诡异,座上的老者像是耗光了力气,合眼不再开口,挥手送客。
男人们鱼贯而出,口中说着脏话和荤话,商议着有命的最后日子中去哪里快活一把,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都是蠢货!小偷!果然杂种的血脉只能生出肮脏至极的后代!老夫当年真是迷了心智…”
人潮散去后徒余冷气的屋内,干瘦的老人手指鹰爪般攥紧,目光中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就该让你们全都死掉的…就该让你们全部死掉的…”目露痴狂的他重复地喃喃自语着,毫不知明处有双正在窥视他的眼。
揉揉酸疼的眼,将许久没翻页的《搜神记》翻上一页,郁星笑得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