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瞎子

最后泡面送上来时，斋发现泡面的箱子上有或深或浅的红色连成鬼众的联络密码——这是鬼众干部们常用的和主上传递消息的手段，用有温度的无色材料书写，只有斋的特殊视觉可以看见。

琴酒去煮泡面时，斋便不动声色地瞟了几眼纸箱。

—【主上，FBI晚上十二点要和我们见面，地点在冬梨町的分部】

FBI？

斋眯了眯眼。

FBI什么时候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鬼众传来的消息也是在询问斋是否要来，每次鬼众的对外会议上，长桌最前端的位置永远是留给鬼众主上了，无论主上来或不来，位置都会存在。

“难道这次组织的事是FBI在后边动手脚？”

如果真是这样，斋都能猜到自家下属会怎样摩拳擦掌地从FBI身上割下一大块肉。

没有人可以在妄图利用鬼众之后全身而退。

“要不要去一趟呢……”

斋冷静地想：“如果晚上琴酒出去，那我也找机会去和FBI见一面。”

自己作为鬼众的主上，在这种对外场合怎么能缺席，最起码也要去给他的干部们撑腰啊。

泡面的香气暖暖地充盈了整个房间。

琴酒吃得很快，完全没有体验食物味道的感觉，仅仅只是为了维持身体机能而进食罢了。

他是因为杀手的习惯和眼下的处境才有这种表现，可不知为何，琴酒看着对面埋头慢吞吞咀嚼面条的金发青年，直觉告诉他青年吃得也并不高兴。

他不由得联想到刚刚自己提出吃泡面时，青年失望甚至略略抗议的模样。

“……真的这么不喜欢？”

琴酒心想，脸上便皱起了眉：“麻烦。”

联络器忽然轻轻震了一下。

男人顿了顿，看了眼对面的青年，然后直接在对方面前拿出联络器。

—【收到京都的情报，今晚十二点FBI会和鬼众干部会面，鬼众主上可能也会出席】

FBI？

琴酒拧眉。

这群家伙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还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

等等，该不会这次躲在背后暗算他们的老鼠就是FBI吧？

琴酒脸色一沉。

晚上十二点吗……

情报部没能获得这次会面的具体地点，只知道大概是在冬梨町的范围。

琴酒默不作声地靠着沙发沉思半晌，盯着联络器上的密码，突然想起什么。

【鬼众主上，有资料吗？】

—【有，但很少，此人极为神秘，除了鬼众干部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发过来】

—【是】

几分钟后，琴酒略略扫了一眼那少得可怜的资料，只有寥寥几行字，大致说明近几年确认有鬼众主上参与的京都大事。

当他的目光落到资料上附带的唯一一张照片上时，他停顿住，稍稍眯眼。

照片似乎是从其他照片上截图下来的，画质糊得不行，而且还是在晚上。

那是一个戴着黑色半边面具的穿着一身黑风衣的年轻人，他的衣领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扣子，双手闲闲插在风衣口袋里，站在一家西餐厅门口，仪态极佳，光是透过模糊的照片，也能看出这人温文尔雅的气质。

琴酒仔细盯着那年轻人的脸，过了一会，他终于确定，这位鬼众主上的确在笑。

这一点模糊的笑容从照片里也透出勾人的味道，明明连长什么样都看不见。

唯一有辨识度的特征也就这一头不知道是天生还是染的金发了。

斋坐在茶几边终于吃完了泡面。

他知道琴酒在对面联络组织，但他并没有在意。

人类食物对于血族的刺激还停留在味蕾里散不去，青年的脸上却一派平静。

突然，琴酒说：“今晚我会出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