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偏执
镜执的厨艺一向很好,汁水丰腴,一口下去肉汁在口腔中爆开,只有醇厚的香味。
“怎么样?”叶镜执问道。
他好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童,期待着对面的人说出称赞他的话。
南景行并未开口。
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瑰丽的液体有少许沾染在薄唇上,以前淡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浓重的颜色。
南景行开口,声音犹如冬日的雪,带着微微凉意:“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两人却都是心知肚明。
叶镜执唇角弧度一滞。
他喝了一口酒,待液体滑过喉间后才开口,玩笑般的语气:“南先生真这么了解我,也不问问是不是我做的。”
南景行看着他,静静地开口:“我知道是你。”
南景行的语气一直是谦逊的,大抵是这个这个世界职业缘故,他说起话来总是很温和,像这种近乎咄咄逼人的笃定还是第一次。
他皮肤白,周围蜡烛暖黄的光晕照在眉眼间本该是春光融融,但此时却是带着一种摄人的寒意。
那种凉意是叶镜执没未见过的。
叶镜执沉默了。
他似乎想掩饰什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指尖没有规律地跳动几下,末了之后才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佯装出来的轻松:“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他又没有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轻松又无所谓的语气刺激到了南景行,他语气越发冰冷起来,浸着一层寒意:“所以,你就让人去开车撞他?”
“他所做的事情有错,你可以给他递法院传票,可以把他做的事情公布与众,可以让他停职甚至离职,但你凭什么自己去审判制裁?”
这是南景行真正在乎的事情。
周肃有错,他们大可以走法律程序,而不是这样用一种偏激的手段解决问题。
权力不能被滥用,这是南景行一直奉行的处事原则。
这是一个游戏,叶镜执是被治愈者。
可这里一切真实,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年四季风景变换,哪怕里面的人物也近乎真实。
可就是因为这是一个游戏,所以有些事情才不能轻易放过。
叶镜执没有说话。
他该说什么。
因为周肃企图抹黑南景行所以他才让人撞他?
因为周肃这种人死不悔改只有让他疼让他怕才能让他记住?
因为他想做点事情好让南景行记住?
因为南景行和林易一个外人商量着解决,没有告诉他哪怕一句话?
因为他天生恶凡事喜欢血债血偿?
因为他一直是这么做的?
叶镜执也说不上来。
心里那些阴暗而又见不得光的想法一个一个涌上来,像是一条条毒蛇一般将他缠绕住,负面情绪犹如沼泽一般将他裹挟住,硬生生得往泥潭里扯。
不甘,嫉妒,自傲,自卑。
这些情绪一直索绕他周围,长久之下幻化成一条条枷锁,日积月累地勒住他的脖子。
要绅士体贴,要分寸得体。
不要露出丑陋的枷锁。
为了维持体面,用衣领遮盖住又藏起来,勒得喘不过气,还要彬彬有礼。
没人给他戴上枷锁,是他自己套进去的。
叶镜执平日绅士,衣装得体,皮鞋锃亮上面连灰尘都不能有。
他神经质的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不妥。
叶镜执看着南景行。
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内搭一件白色衬衫,挺阔平整的领口翻折下来,芝兰玉树之姿。
他们其实离得很近,只是窗外阴影投落下来,光影之下将两人分隔成两部分,叶镜执垂眸看去,他们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不到一米的距离,却是犹如天堑。
他这时候突然才明白了一件事情。
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