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太子从楚国公府离开后径直去了大理寺,接过戳了大理寺印的逮捕文书,带上一队人马直奔崔府。
“……国子监祭酒崔长道,无视国法,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纵容学子滥杀无辜,有负皇恩,大不敬宗庙社稷,罪恶深重,本当显戮,念其效劳日久,免去死罪,罢其国子监忌酒,贬为庶人,流放两千里,府内家产全数充入国库,女眷没入教坊……”
太子站在台阶上,一手负在身后,长身玉立,贵气天成。
身侧的太监正吊着嗓子高声宣读崔长道的罪状,催府的人跪成一片。等念完圣旨上的最后一个字,崔长道已面如死灰。
“求圣上开恩,求圣上开恩!”崔长道涕泗横流,头发凌乱,不住地磕头,“老臣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为之,殿下,可否容老臣再见陛下一面?”
素来温雅的太子面容冷肃,面对崔长道的哭求没有一丝怜悯,筋骨分明的右掌朝前一压:“搜!”
话音落下,恭候在外面的侍卫得了命令分成两队飞快左右包抄,开始抄家。
人确实不是崔长道杀的,他只是明知此事为了钱和官位而选择包庇而已,若此事没闹大,或许贬谪个几年就罢了;但那些平民监生联名闹到了京兆府,全京城都知道了此事,就注定不能善了。
不管是给受害的学生一个交代还是维护朝廷的脸面,此案都需重罚,否则,以后国子监作为最高学府还有何声誉可言!天下学子还敢到国子监修学吗?寒门子弟又会如何看待朝廷和权贵?
所以,不管崔长道如何后悔,都注定不可轻饶。
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天色一下乌沉起来,四周昏暗得可怕,把人都笼字在了阴影里,侍卫烧起火把照明。
宁安忙撑起伞,替太子遮雨。
他冷眼旁观这一切,无论下面的人如何哭喊悲伤求饶,脸色都未有分毫动容。
后院突然响起女人的尖叫声,紧接便有个粉衣女子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扑到了太子跟前。
这人正是崔玉薇。
崔雨薇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就来了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侍卫,在府里横冲直撞、翻箱倒柜,把所有值钱的东西收带走了。她的婢女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闺房,却被粗暴地掀开,丫鬟婆子们惊叫着逃命。
催玉薇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害怕极了,本能地想找父亲。
她跑到前院,却看到父亲跌坐在地上,是她从未见过的颓废凄惨,乱糟糟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后扒在脸上,额头红肿,表情呆滞。
崔雨薇心中一颤,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她看到太子站在台阶上,想也不想就跑过去。
太子素来温和,朝野上下交口称赞,求他,说不定能救爹爹。
“殿下,我爹爹一直兢兢业业,对朝廷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犯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殿下,求您救救我爹爹吧,他是被冤枉了!”
崔雨薇跌在太子脚下,入目是一双绣金线的锦靴,被地上溅起的雨水打湿小片,却半点不折损贵气,顺着象牙白绣金龙纹的袍角朝上,崔雨薇仰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蛋看着太子。
柔弱的少女无助地跪在身前,一张绝色的脸蛋满是泪痕,飘洒的雨水沾湿少女的鬓发,愈发惹人怜惜。
面对这样一副场景,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会忍不住怜香惜玉。
一旁执着火把的侍卫都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心里叹道不愧是有京城四大美人之称的崔姑娘,连求人的模样都这么美。
若他被这么求,指不定就心软了,再看太子,神色未变,好似眼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而不是一个绝色美人在求自己。
太子颀长的身姿立在淅淅沥沥的雨丝和昏沉的天色中,半隐在阴影里,平日里的温和气质仿佛变了样,冷然幽深。骨骼明晰的侧脸在一片跳动的火光中明明灭灭,眉眼愈显寒冽。他只看了崔玉薇一眼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