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与债主（十二）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好歹也算朋友了。你……你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一点？”她尝试砍价，这么多灵石，她多久才能还完。

郁清宴还规定了截止时间，到时间没还钱，这利息还要翻一翻。这么下去，她怕自己还不清。

郁清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怎么能算朋友呢，大概只有薛城主那样和宁姑娘互唤表字的人，才算得上朋友。”

果然是记仇的大反派，这都多久的事儿了，还记着。不过，这么小心眼的郁清宴怎么有那么一丢丢可爱呢。

当然，只有那么一丢丢，如果他能免去利息，那他一定是她心中最可爱的人。

宁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异常亲切地挽住他的手臂：“我一直觉得叫郁道友太见外了，你以后都叫我淼淼就行了。你叫一声？”

郁清宴不自在地扯出手臂，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口。

宁晚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你居然也有紧张的一天。”

大反派也不是那么不好接近嘛，和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会害怕，也会紧张。这么一想，她对自己的救赎任务更有信心了。

一个人只要对身边的人和世界还有情绪，就谈不上心死。只要他多接触善意，培养自己的爱好，对生活充满信心和希望，又怎么黑化毁灭世界。

郁清宴抬眸看她，她今日梳了双螺髻，上面缠了橙色的飘带，随着她的动作，在他眼前不断飞舞。在她身上一点也看不到闺阁女子的矜持，反而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的孩童一般，笑得开怀，小巧玲珑的嘴巴咧开，挤出小小的酒窝，露出八颗贝齿，银铃样的笑声便飘了出来，在屋子里回荡。

“郁清宴快快，你快叫两声淼淼试试，不要害羞嘛。”她双眼发亮，带着恶作剧的打趣。

郁清宴拗不过她，敷衍地喊了一声“淼淼”。

“你说什么？”宁晚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身体往前倾了倾，单手在耳朵处扩成一个喇叭，“我听不见，你要不试试大点声。”

郁清宴恼羞成怒，冷着脸提醒：“宁晚，契约。”

“好吧。”宁晚吐了吐舌头，不逗他了。

这一声“淼淼”虽然有点小声，但意义重大，标志着她的救赎任务进入全新的阶段，就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

“巴蛇属水，远之哥哥的娘说这是我娘在我没出生前就取好的，希望我遇水呈祥。那你的表字是……？”

宁晚好奇地瞪大眼睛，湘灵和秦大哥都叫他师兄，似乎没有人叫过他表字。

郁清宴顿了顿，半晌才道：“卿安。”

宁晚突然起身，拽住他的袖子，甜甜地唤他：“卿安，都说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你看，我们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了，利息是不是可以免了？”

郁清宴扯回袖子，不为所动地道：“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不要利息。”

“那方才……”她哑口了，回忆刚才的对话，郁清宴确实没说过换了表字就不要利息了。

“不过……”郁清宴开口说了吐出两个字，便看着宁晚故意停在这里。

宁晚都要急死了，“你倒是快说啊？不过什么？”

郁清宴却不说话，回到桌边，眉头微蹙，“这一路舟车劳顿，竟然连一杯热茶也喝不上。”

宁晚挤出一丝假笑，接过茶壶替郁清宴倒了一杯水，“卿安，请喝茶。”

郁清宴喝了口茶，道：“替我做些的事，我可以不算你利息，不仅不算，还会按次抵扣灵石。”

真的假的？他会这么好心？

宁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杀人放火、为非作歹的事我可不做，不能强迫我做，这两条必须写到契约里。”

难得郁清宴没有为难她，答应了。

签完契约，一人两份。

宁晚心里不踏实，这契约签的太容易了，不太符合反派的风格，可一时半会儿她又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