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双丹凤眼里满是疑惑。
“使些苦肉计罢了,一会儿再去偏殿拿点嫣儿的妆粉抹到我嘴上,阿拉坦要是还想回去发兵,怕是得掂量掂量名声了。”楚怀信将左胳膊往祝参那头递了递,还不忘嘱咐他:“别太用力。”
祝参磕巴了半天,“可是漠北国好似不太在乎名声……”
楚怀信“啧”一声,“无碍,我比他还流氓些,等我进去了,你就派人往周围各个国传消息,说他们漠北国欺人太甚,派公主来刺杀,楚国皇帝眼下已经起不来榻了,我让大燕那些文臣们天天笔伐,烦不死他。”
漠北同大燕向来也不和——漠北如同刺头一般,倒是与诸多国家都不和,仗着自己是游牧民族,多方挑衅。周遭的一些国家,正史里恐怕还给他留些面子,野史里都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楚怀信每每翻看都乐不可支。
祝参壮起胆子,顶着弑君的罪名,微微下蹲成和朗月公主差不多的身高,在楚怀信胳膊上划了一下。
他划得很讲究,血液没有喷涌而出,只是一点一点渗出来,很缓慢没有什么致命风险,大抵只是会疼上一疼。
楚怀信吸了两口凉气,去徐绾嫣早些还在这住时留下的化妆台而去,擦了点妆粉抹到唇上,看起来就有些命不久矣的模样了。
“真憋屈啊,要不是……”他嘟囔了一句,然而话说到一半便停了,再没往下说,目光却停在了某一处。
偏殿挂着一副地形图,是去年新绘的,楚国地处中间,北上是漠北,西方是大燕,东方是一些琉球小国,南方多是些樟木林,还未有人深入探寻过,大抵里面也有属于自己的国家。
周遭国家众多,将楚国挤在中间动弹不得,太上皇重武道,多方征战开疆拓土,然而留下许多后患,先皇文武并进,拆东墙补西墙,等到了自己这……
他还不知该当如何呢。
治国之道他只学了须臾数年,然而只是纸上谈兵,虽然多朝功臣都言说他天资聪颖,但事情总是这样猝不及防,他刚囫囵地长出双手双脚,一时之间众人便逼着要他跑起来了。
一个国家的帝王大抵就决定了这个国家未来该是如何,楚怀信有时自嘲,大概百年的雄鹰传到他这儿就变成流氓路数了吧。
管它六七八氓,楚国现下还好好存在着,便不错了。
他捂着胳膊,随手抻了块布包扎着,“今日穿身白衣衫好了,这样深的颜色,看不真着。”
祝参跟在他后面,往正殿而去,边走边道:“左右皇上都要往外传这假消息,便是不受这个伤又如何?难不成他国还会来求证皇上您是否真的受伤了吗?”
楚怀信脚步一顿,偏头瞧他一眼,咬着后槽牙,“闭嘴。”
祝参只好低头闭嘴,推开正殿的门,换上一副正经样子。
正殿灯火微暗,只有壁上挂着几盏灯,殿门一开,风也随着进来,吹得那烛火愈加摇晃起来。
阿拉坦王子站在殿中,一身戎装,脸上横肉向下垂着,身高极高,带着草原人的肃杀气息,腰间别着一把弯刀,没有刀鞘,只有刀刃在光的映照下不动声色得凛冽。
楚怀信想:他也不怕戳着自己。
祝参担忧地抬头看了阿拉坦一眼,又飞快低头,心中暗暗想着,若是阿拉坦王子真和皇上打起来,恐怕压都能把皇上压死。
然而楚怀信还是那般,没有一点紧张,脚步没有半分虚浮,顶着阿拉坦毒蛇一般的目光,坐在了正座上。
阿拉坦也缓缓转身,身上的甲胄哗啦哗啦直响,一字一顿道:“妹、夫。”
楚怀信含着微笑,装作不经意地瞧了自己胳膊一眼,“不敢当王子这一声妹夫。”
“想来王子匆匆返京,也是因为听说了朗月公主的事情吧,孤未曾想,漠北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孤有心同漠北交好,漠北却派了公主来刺杀孤……”
他说完这话,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