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变
楚怀信见她笑得眉眼弯弯,一时之间也不知是嫉妒还是气愤,眯起眼睛警告她。
徐绾嫣浑然不怕,喝了两口独家面汤,俏皮地朝他眨了两下眼。
然而还未等皇上大人回击过来,朗月公主就换好衣服缓缓走进殿中。
朗月公主身着劲装,头发也利落地挽成个发髻,上头只插了一个木头簪子,刻成了鹰的模样,手中拎着一把软剑,傲然立于堂下,独属于草原儿女的豪爽与野心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徐绾嫣认真起来,眉头紧锁,怎么是剑舞?
她又担忧地看向楚怀信,见他只愉悦地端起酒杯,同朗月公主装起含情脉脉来,活像是个没事人儿,这才放下心。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琵琶声起始便是如此凶猛,让众人都看得瞠目结舌,朗月公主腰肢一软,猛地一个下腰又弹起来,腰肢柔软又不失劲力,神态间满是坚定,一双眸子中满含着坚毅,手中软剑挽出个漂亮的剑花,随着琵琶曲的轻重缓急变化着,银光泛着凛冽的草原寒风,造出肆意张扬的美人骨来。
曲越弹越急,剑愈来愈近。
眼瞧着剑的尖端已然近了宴席,楚怀信眉心一跳。
剑锋偏转,朗月公主面上恣傲的笑容一僵。
脚腕不小心扭了一下,她的身子再也不受控制。
不知谁喊了一声:“护驾!快护驾!”
宴厅瞬间涌入了无数护卫,大臣们吓得四处逃窜,有些躲到了桌下,有些想要趁乱跑出去却被护卫拦了回来,女眷们抱在一起尖叫。
朗月公主的妹妹被护卫控制住,琵琶摔在了地上,“铮”的一声。
有人护着徐绾嫣起身远离,她的视线被人挡住,看不见楚怀信那边是何情形,朗月公主被护卫斩杀于席下,睁着眼落于地上。
周遭满是吵闹,徐绾嫣耳畔不住耳鸣,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
朗月公主侧首躺在地上,仿佛一只被射杀的燕子,眼睛死死睁着,朝向徐绾嫣的方向,胸膛剧烈起伏,袖口“砰”地一声炸出水袖来。
这是京中乐坊常见的服饰,水袖藏在腰间,只需一拉腰间细绳,袖子上便会炸出花一般的水袖,美艳万分。
她渐渐没了呼吸,脖颈处的鲜血染红了水袖,无声无息地枯萎在楚国的土地上。
徐绾嫣只觉眼前一黑,一时之间竟是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有人又呼喊着:“快来人啊!皇后娘娘晕倒了!”
皇后娘娘……
是谁?
————
“嫣儿还没醒吗?”
冠荆阁外,楚怀信坐在殿外,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殿内诊治着的太医。
宫宴兵变,当朝皇后伙同漠北奸细刺杀皇上,却被护卫反杀与于堂下,转眼他又发现嫣儿晕倒了。
那边的烂摊子还没来得及处理,他就先来了这边,谁想到那庸医还不让自己进去,说是不利于通风。
自己又不是开天辟地的盘古,能占多大的地?!
然而嫣儿此时情况不好,也由不得自己胡闹。
“还没有,皇上。”身旁一道冷静的声音响起。
正是他贴身的侍从,祝参。
楚怀信抬头看他,欲言又止,再看一眼,欲言再又止。
虽说他这话冷冰冰的,叫人听了不舒心,但到底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些许。
楚怀信喘匀了心中这口气,恨不得把手指的骨节都捏碎,才听到殿内传来动静。
他也顾不上自己占不占地方了,直接冲了进去,几乎跪在了榻前,把太医挤了个屁股蹲。
“……”太医年逾五十,被这么挤了一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徐绾嫣的宫女十五将他扶起来的。
太医抖了抖袖子,“宸昭仪只是惊厥过度,并无大碍,约莫晚些就能醒过来了。”
楚怀信面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