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路
得知其砚初次当值非但没有出错,反倒做得出众到连范阁老与皇上都交口夸赞,策划了这一出的翰林院众人纷纷觉得不可置信。
但这一丝不可置信在确实看见了由侍讲学士特意分发阅览的其砚掌记之后纷纷闭上了嘴。
无论是巧合还是运道,在实打实的实力之下都只是锦上添花,先前小打小闹的针对似乎只是笑话,再也没泛起一丝水花。
一时之间,其砚在翰林院的差事也步上了正轨。
而或许是出自赵武帝想要关照女婿之托,又或许是真心出于爱才之心,那位范阁老百忙之中竟然亲临翰林院。
名为考校翰林院近日公务,但结束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将其砚单独叫走已然叫众人明了了这番独到的欣赏。
“这么多年,翰林院总算是又多了一个入内阁的好苗子。”屏退众人,范阁老吹浮漂在茶盏上的几片茶叶,便笑呵呵地上下打量了几眼其砚,似乎不无感叹。
但这话他说得轻易,其砚却只觉得心下一跳。
“阁老谬赞。”他深深弯下腰,似乎受之有愧。
上辈子并无他被翰林院同僚针对便早早去了皇宫轮值一事,自然也没有发生赵武帝“煞费苦心”托了这位同样从翰林院出去的范阁老做戏。
因此,直到他短暂的翰林院修撰这一官职做到了头也并未与这位范阁老有过什么接触。
而上辈子他对这位范阁老并无什么印象,因为等他脱颖而出开始接近权力中心之后,这位阁老早便急流勇退早早辞了官告老还乡。
“哈哈哈哈哈,其小修撰不用紧张。”范阁老笑着宽慰,眼神和蔼,“这些日子在翰林院做得不错。”
没错,自掌记轮值之后,这些天其砚待在翰林院又被布置了另一项作为翰林院修撰最重要的工作之一——编书修史。
不同于掌记帝王言行对随机应变要求甚高,编修古籍则对耐性、细致要求到了严苛的地步。
如今看范阁老这般说道,其砚便明白了过来,掌记之后,翰林院这般早便让他接触编修古籍史书并非存了为难之意,倒更像是得了授意在刻意试探。
只是,这一世,既然已经入了赵武帝的眼有了“靠山”,他也亟需早日掌权,便也懒得掩饰自己刻意示弱。
于是,他编修古籍的出众能力又在翰林院传了开叫人惊羡。
显然,范阁老对他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卓越能力也颇为满意。
“仲升,老夫曾经看过你在殿试之上所作的文章,只是锦绣文章纸短意长,现下倒是想听听你对开海一事的真正见解。”
从其小修撰到仲升,一下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也明晃晃地表示了这位一朝阁老的有意亲近。
其砚恍然大悟,上辈子便听闻这位范阁老看着面相和蔼,却是有名的激进派,开海通商便曾在他的一力促进之下短暂实施,只是后来在海盗倭寇猖獗之下又被迫关闭。
他前世在登上左相之位之后,又一举推行了开海禁通商,临死前俨然已经如火如荼。
而殿试的题目赫然便是现如今正引起满朝争论的海禁是继续开还是关的问题。
有了前世记忆,其砚自然知道这争论最终因海上又闹起了几桩命案而结束,但是现如今仍是乾坤未定,也无外乎范阁老仍为此忧心。
不巧,他前世殿试的主张正与范阁老的先期政见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是主张开海的。
知晓原委,其砚便将自己对于开海一事的利弊加上前世开海已然成为潮流常态之下的现象加以展望和盘托出。
开海通商,与闭关锁国相反,好处显而易见。
最为明显也是赵武帝最初想要开海的原因便是贸易上显而易见的收入与相伴而来的赋税。
但相比起钱财上的收入,上辈子已经有了经验的其砚更知道,开海更是开拓眼界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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