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世不同
认识公主,岂非在说公主与他私相授受?公主的名声怎么办?
而且,上辈子他是被迫成为驸马,朝中的清流已经看他不惯,各个在背地里嘲讽他靠裙带关系上位,哪怕他后来官运亨通身居高位,这种风言风语仍是不能断绝。
那样别有意味的眼神、话里话外的狎意,直到新帝登基,公主逝后,他登上相位多年,才渐渐停歇。
可眼下,他若是答没有心仪的女子,他如何再与公主成婚?
他若是答没有心仪的女子,他先前吹得那曲《凤求凰》算什么?
他若是答没有心仪的女子,被公主知晓后,又该当如何?
他若是答没有心仪的女子,重来一次的意义,又在哪里……
晚间露浓,初春的寒意瑟瑟,但其砚硬是在这样的寒意中沁了一身的冷汗。
他嘴唇嗫嚅,张了几次都未开口。
为何整个琼林宴都与他记忆中的前世分毫不差,却只有赐婚,与之不同。
他微微抬头,眼角余光瞥向赵武帝时,却是一愣,面上和蔼仍带着笑意的帝王此时看着他的眼神深处,分明是带了丝寒意的打量。
瞬间,冰冷彻骨。
久久未得到其砚答复的赵武帝似乎还是耐心颇好的样子:“状元郎怎么不说话?”
殿下的大臣见这般场景,也是面面相觑,但打量皇上脸色,似乎并未生气。
当下便有有心拉拢其砚的臣子开口解了围:“皇上,状元郎年纪这般轻便才学出众,怕是以前全将心思花在了读书上,哪里来什么心仪的女子?”
“是啊,瞧状元郎这般样子,喜得都愣住了。皇上这个恩典看来得等日后才有机会赐下了哟!”
赵武帝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大臣们说得也有道理,他摆了摆手,“既然如此……”
可话音未落,方才一直未出声的其砚却是急急开了口:“皇上。”
其砚终于回过神来,心间莫名涌上巨大的恐慌。
他上前一步,直直跪下,“砰”的一声脆响,听得人只觉得膝盖一疼。
“皇上,学生有心仪的女子”,此时,他的手里全是濡湿的汗迹,竟觉得是加上辈子也前所未有的紧张,“希望求得皇上恩典,赐婚。”
琼林苑内瞬时一寂,赵武帝已然坐直了身子,似乎来了兴趣:“朕金口玉言,自然说话算数”,他笑呵呵转向方才说话的大臣,“朕有这般吓人?爱卿,你瞧这年轻人吓得。”
被问到的大臣自然也只能笑着回复:“皇上恩威并重怎是吓人,臣瞧状元郎这不是害怕,是得了皇上垂青,方才欣喜地晃了神。”
殿内气氛一松,有平日与赵武帝便关系亲近的宗室王爷开了口:“就是,那什么其砚,别忸忸怩怩的了,既然有了心上人,还不快求皇兄赐婚讨个恩典?”
其砚松开紧握的拳头,一字一句,清晰可闻:“学生曾在知容公主布施之时有幸仰见,一见倾心,心生爱慕。学生,恳请皇上赐下恩典。”
琼林苑内,瞬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赵武帝眼眸微眯,先前面上一直摆着的笑容也消失无踪,静静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状元郎。
哪怕,这的确是他先前为赵知容订下的夫婿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