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公主
东街转弯,柳汀路伊始,汴京城最大的顺禄酒楼二楼。
重来一次,其砚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当初与赵知容初见的场景记得这般深刻。
当时只以为是走马观花,可他现在回想,前世无上荣光的这一天,他脑海中除却熙熙攘攘的人群、落满全身的瓜果香囊,便只有一张艳若桃李却绷直了脸假作淡定的娇美面庞。
果然,同样的位置,他抬起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正与记忆中的那张脸对上。
身着淡蓝流仙长裙的女子手托下巴,懒懒地靠在酒楼二楼窗檐边,目光澄澈,带着一丝好奇,似乎正随意向下瞥去,却正好对上了今日这热闹的主角——今科状元的目光。
是赵知容,他的公主。
十年未见,再相逢。
“初见”的赵知容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没有为嫁给他后的繁琐而烦闷,没有为父皇驾崩后而感到的无措,没有为对幼弟皇位不稳的焦急……
只是带了一丝好奇,这般随意地望向他。
其砚却感觉眼眶一热,濒死再睁眼,重来一次后的焦灼,心间的激荡,在此刻终于平息。
他扯开许久没有表情的脸,好在他十九岁的面部肌肉还算发达,嘴角慢慢往上扬,露出一个似乎上辈子被赵知容惊喜地赞着“好看”的笑容。
随着仪仗队一路而来,想要多看看状元风光的两道百姓傻了眼。
原来,状元郎会笑。
顺禄酒楼二楼的赵知容见到这个笑容也是怔愣,微微坐直了身子。
随她一道出宫的宫女夏莺在旁边惊呼:“公主,状元郎是不是在对你笑?三元及第,文采斐然,偏偏长相还这般得天独厚,郎艳独绝,皇上给公主挑了门好亲事!”
赵知容心下羞恼,红晕从耳根渐渐蔓延,但还是端住了平素一贯的清冷姿态:“休要胡说。”
夏莺也不害怕,在一旁嘻嘻笑着,对着赵知容挤眉弄眼,颇为促狭。
她自小跟在赵知容身边伺候,自然知道赵知容最爱摆着清冷端庄的姿态,性子却是一等一的软。
明明是艳若桃李的长相,若是多笑一笑,该是何等倾城之姿啊。
不过,明艳动人的面容加上清冷疏离的姿态,春芜姐姐说,这可比单纯的妩媚要更动人。
虽然她不太懂,但是看看楼下身着正红状元礼服的其砚,再看看赵知容,还是忍不住笑了。
“公主,你和状元郎好般配啊!”
赵知容却是没有听见她这一句。
因为,楼下这位状元郎的目光,的确,好生勾人,不知羞……
两人的目光隔着一层楼胶着了许久,赵知容方感觉似乎被什么烫了一下,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心下浮上一层莫名的微妙情绪,似乎是不想服输,思索了片刻,眼看着其砚骑着的骏马即将路过更往前去,她手动了动,在身侧裙摆上摩挲了片刻。
终于,取出了一个香囊。
香囊小巧精致,淡粉色的绸缎光滑细腻,取出时在日光底下还泛着微微的光亮,其上绣着摇曳生姿的桃花,一看便知是女子饰物。
不知怀着什么心情,赵知容举着手中的香囊犹豫不过两息,下定决心便向下抛去,正砸在其砚的身上。
看见自己这般准头,她得意地收回手,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其砚被这个笑容晃花了眼,空气中似乎飘过什么香味,他这才反应过来,举起了落在身前的香囊,脸上浮现几分错愕。
赵知容看见他这个表情,心下得意,有种自己扳回一城的感觉。
可其砚,却是惊讶。
前世的这一天,因为他是一甲三人中最年轻的,偏偏又是容貌最盛的,游街一路上的瓜果、香囊、荷包都可着他一个人的扔,可谓出尽了风头,他东躲西歪,还是被砸了满身。
但,大喜之日,金榜题名时,他虽然苦恼一些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