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
头一看是江芷回来,咧嘴笑道:“李秾出去买菜了,走前饭刚煮上,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点心对付对付,今天我去东方捕快家里给他换药,点心是他娘给的,说是自己亲手做的,比外面卖的香甜。”
江芷本来还挺好奇点心的味道,但听完整段话注意力直接被“东方”两个字吸取了,开口便问:“东方捕快?他怎么了?”
那家伙虽然身手不咋滴,但自保还是足够的,何况还有个舅舅天天护着他,不至于因公受伤吧?
李决明叹口气道:“被他舅舅揍了,原因我也不曾得知,总之伤势挺重,不躺上十天半个月别想下地。”
江芷低下了头,她想起来自己去衙门那天在门口是听到里面有吵闹声的,而且声音很像东方俊杰,但她当时一心只有自己,压根没往脑子里去,结合赵贵出来时铁黑着的一张脸,估摸东方俊杰挨揍还是和江家的案子有关。
这该死的愧疚心又出来作祟了。
她抬头看天,远方暮色四合,即将带走最后一丝光亮。老实说她不太在乎什么名声清誉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可大晚上跑人家家里登门拜访是不是不太合适或者说缺心眼?
正纠结着,木门“嘎吱”一声开了,进来了手里端着瓷盘,瓷盘里是三两白豆腐的李秾。
江盼宁脑子没好嘴上倒开始不和吃的过不去,闻到黄豆的香气屁颠屁颠跑过去爪子一伸,连讨吃的模样都一副死不讲理的小德行,和江芷迷之同出一辙。
李秾扫了眼他的掌心道:“去洗手。”
黑黢黢脏兮兮的,肯定不是薅草就是抓蚂蚁了。
反应力比正常人慢好几拍的小孩半天反应过来,把手插水盆的功夫李家大哥早去灶房了。
去的路上经过江芷,一瞬间,江芷瞟到那只端着瓷盘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无一丝不足之处,指甲修的很短,形状呈椭圆,颜色透明中带着略微的粉,在白白嫩嫩的豆腐映衬下实在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谁能想到这只手不仅下得了厨房还杀得了人呢。
“别吃豆腐啦,过来过来,李叔给你点心吃。”李决明把吧唧吧唧啃豆腐的江盼宁哄回堂屋吃桃酥,顺便招呼一声发呆的江芷,“芷丫头!进来一块儿尝尝!”
大人哪里不晓得饭前莫吃零嘴的道理,只是人生去日苦多,偶尔陪孩子们放纵一回有何不可,闲暇时光多食甜,但逢苦处不泪目,人坚强可不就坚强在能凭一点甜头挺过大段难熬的路么。
江芷接过李决明递过来的桃酥,未咬上香气便钻进鼻子里蹿入五脏六腑,她是个心里不能存事儿的人,否则吃不下睡不好,现在便是。
所以她先将桃酥放下,在李老爹目瞪狗呆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一个个银锭子摆在桌子上,没有财大气粗的豪情万丈,反而有些孩子气的小怯懦,连语气都是低低的:“李叔,你把这些钱收下吧,我昨夜上了趟八仙山,逼着山匪把我家的银子都还来了。”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但还是没逃过李老爹的耳朵,兢兢业业了一辈子的穷郎中听到“八仙山”三个字差点被喉咙里的桃酥呛死,咳嗽半天才缓回来道:“就……那个……那个八仙山?”
江芷嘟囔:“八仙山不就一个吗,除了那个还有哪个。”
对八仙山留下强烈阴影面积的李大夫百感交集欲哭无泪同时又倍感庆幸,庆幸什么,庆幸江芷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地和他说话啊!
“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啊!胆子怎么能这么大!”李决明一拍大腿站起来,食指点着江芷,抖得活似羊癫疯发作,“那些是普通人吗?那些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啊!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再有功夫傍身吧!那种穷凶极恶之地也不能说去就去啊!”
江芷就知道说出来会有这出,横竖她从小到大都被数落皮实了,李叔这点苦口婆心对她来说就跟毛毛雨一样不疼不痒,甚至还敢鸟悄儿顶下嘴:“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