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你刚刚说的什么?”
江芷:“……”
无语完她手往腰上一架,一副蛮不讲理随时准备揍人的德行:“就是跟着我学习衡山五行剑法啊!”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原来这就是生气的感觉吗,可是这种生气和她其他时候的生气不一样,她气虽气,但不想杀人,甚至有点委屈。
空气寂静半晌,李秾道:“那是你家传的剑法,外人不能学的。”
江芷点头,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尾音拖很长,继而道:“可是我全家长辈都死光了啊,就算我把五行剑剑谱印上百八十份摆摊卖我老祖宗也不能爬上来骂我大逆不道,所以我爱干嘛干嘛,想教谁就教谁,又有谁能管得了我呢?”
李秾见过北方冬雪,见过江南繁花,见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见过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胳膊肘往外拐。
“你到底答不答应啊?”江芷从气急败坏变成威逼利诱一顿忽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衡山派其实是五岳剑派中最厉害的,你别看华山派现在还春风得意,事实上学的都是花架子,光看着好看罢了,真要动手还是得衡山剑法,你今天用的还只是其中入门的第一式,后面的四式一个比一个厉害!”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过于卑微了,又挺直腰杆儿补充道:“我不过是可惜你这一身好根骨罢了,不学也无所谓,反正不听江芷言吃亏在眼前,你好自为之。”
负手往前走了没两步,身后人的声音便悠悠传来——
“我学。”
李秾脸皮薄性子冷,小半辈子少给人好脸,此刻颇有些磕磕巴巴道:“那我以后……要叫你……师父?”
提起“师父”两个字江芷就想起三寸钉那张活似被人欠钱的臭脸,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忙不迭道:“不要不要!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咱俩也不是什么师徒,就是搭伙练个剑罢了。而且我也实话跟你说吧,同样的招式你使出来和我使就不一样,我想搞清楚这一点。”
李秾点了下头:“别告诉我爹,他不想我习武。”
江芷:“好。”
毕竟重文轻武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传统,她挺能理解。
李秾不再对她的靠近感到紧张,甚至不知不觉间放满了走速与她同步,等重新回到熟悉的天阙大街,他问:“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年轻人的友谊本就好建立,何况还是俩年纪相当性格相当连武力值都相当的小鬼,虽然表面上谁也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可彼此都已经在心中把对方划到“自己人”的范畴里。
江芷道:“米粥咸菜。”
李秾轻轻哼笑一声,心说:“真好养活。”
另一边的八仙山。
等到满山血腥味好不容易散去,山头又萦绕着浓烈酒气,光闻味道便能断出此酒极烈,想必是酒中杀神“脱缰”。
侯问天正襟坐于巨石之上,头顶明月面朝临安,酌了一杯又一杯。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名相貌堂堂的青年将领骑马踏风而来,一丈零八寸沥泉枪在地面拖出火花,发出尖锐声响,气势诸神退避。
“早知侯兄有好酒,安能上马佩吴钩。”青年笑完下马,翻身跃上巨石与他共饮,明明一身杀伐果断,举手投足恣意潇洒,眉宇间却氤氲一股书卷之气,离近看时尤其明显。
侯问天笑道:“裴兄文采早在军营在下就已见识过,若非家国有难,你该去当名教书先生。”
裴举痛饮一口“脱缰”道:“先生亦可以纸为战场以笔为利刃,记下这万里江山的哀鸿遍野血流入渠,好留给后人评说。可惜裴某天生鲁莽,无论生在何时都无法静下心来观四海,更别说现在四海皆虎狼,惟愿战事能结束的快一些,还百姓一些安稳,也算不辜负手中这杆沥泉枪。”
半年前,女贞不满足于吞并整个北方,还挥军南下接连占领金陵临安等数座城池,元安帝匆忙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