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陨落

了天幕，光线四下逃窜，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城楼下交战双方士兵的身影微小如蝼蚁。

阴云翻滚，烽火连天，流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他浑然不知。

御马苑的名马在甬道内狂奔，宫人们四散而逃，失去了阿赖耶识控制的智械瘫痪在地，东倒西歪。

一豆大小的白枭突然自云层中俯冲下来，李微仰起头，目光追随着那白枭一道翻转。

他认得那禽鸟，那是他及冠那年，李慎在北邙山打猎时送他的贺礼。

他吹了一声口哨，那白枭便飞过来落在了他的臂膀上。

“来的不算迟，可我要等的却不是你。”李微自语般说道，“我不会让你见到我最后一面的，你最好带着遗憾记恨我一辈子，这样我反而会宽慰些。”

他取出怀中那颗鸽蛋大小的黑色石头，将他用布条缠起，绑在了白枭的腿上。

“取弓箭来！”李微对身后的冯余年喝道，“要陨金弹头的！”

冯总管不敢怠慢，当即取来弓箭，双手递给天子。

“大家，您究竟要做什么呀？”冯余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微搭起弓箭，瞄准了空中徘徊的百鸟，“以前我和他一起比试，总是输他一截，琴棋书画、治国之策，他样样都比我好，你说阿爷为什么不喜欢他？”

“老奴实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呀？”冯余年脸上写满了无辜，仿佛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装呗。”李微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曹贵妃被赐死的时候，他恨死阿爷了，可他不生气。阿爷天性猜忌多疑，他喜欢三弟那样的，不喜欢别人有事瞒着他。”

“大家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冯余年不遗余力地奉承道。

李微射了一箭，没能射中那白枭。

“这时候阿爷就会说，要是慎郎，这一箭就该中了！”李微自嘲般笑道。

“那白枭是活的，它会飞走呀。”

“是啊，他随时可以走，我却离不了这牢笼。”李微嘴角浮起一抹并不明朗的笑意，“我想做那只鸟儿，哪怕这辈子只有一次机会。”

“大家，让老奴带你离开长安吧。”冯余年道。

“冯公何必陪我受罪呢？”李微垂眸道，“你看着我和慎郎长大，慎郎若是做了皇帝，也不会亏待你的。”

“大家说的这是什么话？”冯余年拱手道，“老奴只侍奉大家一人。”

李微笑道，“也许明天就换人了。”

他再度搭起弓箭，瞄准白枭，对着它吹了声口哨。

白枭义无反顾地朝着它俯冲下来，他松开了捏着箭羽的手。

长安城内亮如白昼，爆炸声响起，即便是在太乙山，也能感受到隆隆回响。

天宝三八二年冬月，大唐天子李微兵败自尽，引“天火”燃爆。时值寒冬，天色无光，北风卷地，长安城内外遍地哀嚎。

元月初一，新帝登基，群臣向天子道贺新年。

“回家吧，大年初一还上朝，多无趣？”李慎对群臣道。

众臣子面面相觑。

“哦，我忘了发红包。”李慎摸了下脑门道，“大家出门时去内侍省领吧。”

含元殿内鸦雀无声，三秒后，金吾卫大将罗琼第一个起立，带头下班。群臣纷纷起身离去，唯独尉迟烽仍旧立在阶下。

“别忘了答应我的约定。”尉迟烽道，“我赔了于阗来助你。”

李慎知道他心情不佳，脾气随时可能爆炸，便顺着他的脾气宽慰道，“约定我没有忘，于阗我派兵替你打回来，你要不要留在长安多住几日？”

“不敢了，真的。”尉迟烽道，“我会尽力想办法回到于阗。”

“龙渊寨主真的走了吗？他当真什么都不需要？”李慎问道。

“他受叶使君之命前来相助，没有什么别的想法，陛下尽管放心。”尉迟烽道。

李慎陷入了沉思之中，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