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机缘

对叶霏烟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大师，等我的人就是您吗？”叶霏烟恭敬问道。

“施主，等候你的不是老朽，而是机缘。”老僧脸上带着笑容，不紧不慢地上香、沏茶，邀请叶霏烟落座。

屋内幽静清凉，若有若无的细腻檀香让人忘却了夏日酷暑，就连窗外蝉鸣声似乎也多了几分空灵。

“机缘？怎样的机缘？”叶霏烟猜不透其中的禅机，她接过茶杯，颔首道，“还未请教大师的法号。”

“不过是一介无名之辈罢了。”老僧道，“我呀，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骨头了。”

叶霏烟当即笑着打趣道，“大师您看起来还很有精神，一定能长命百岁。”

老僧摆了摆手，“我近日里忽然梦到了池中的一尾鱼，不知怎么的，我知道它就是我，我就是它。它来告诉我，我该走了。”

“大师……”叶霏烟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她端详着那老僧，越发觉得他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老朽还有话要对姑娘说。”老僧缓缓

道，“请你在听完以后就忘掉老朽的胡言乱语吧，往后切勿再提起。”

“大师请讲。”叶霏烟正襟危坐道。

“从哪儿说起呢……就从我初来长安的那一年说起吧……”

檀香袅袅，叶霏烟望着杯中竖起的那枚茶梗，思绪随着老僧的叙述回到了天宝三六八年。

这个奇妙的午后，蝉鸣与檀香成为了她一生中难以忘怀的记忆，老僧的话语她很好地放在了心上，也做到了她答应的承诺——往后再未提及半句。

傍晚霞光遍天，长安的风景一如往日般辉煌灿烂。暮鼓声敲响，弦乐声自芙蓉渠畔飞出，伴随着头顶轰鸣而过的飞船引擎声，这盛世的绝响在叶霏烟听来却如同如旧时光里的老者踽踽而行。

在这暮鼓声里，大慈恩寺高僧光缘法师圆寂了。

此事轰动朝廷，因为光缘法师并未留下任何遗言，此前也未有任何仙去的迹象。

光缘大师俗名尉迟光，这位在长安旅居十余年的于阗国王，最终并未说明将王位交由谁来继承。朝廷上众人猜测，兴许他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心追随圣贤而去了。

叶霏烟并不认同，和她抱有相同想法的人是郭子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