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问心无愧

“安西军羽林都尉秦幼卿，你见过她的，她也立下一生不嫁的誓言。”李星鸿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格外深沉，“这是大唐特有的巾帼风采，鸳鸯袖里握兵符，弯弓征战作男儿，将军未必是丈夫。”

“那我要是像秦都尉那样戎马一生，你会支持我的决定吗？”叶霏烟郑重而谨慎地问道。

她有些紧张，却又一时弄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在意李星鸿的回答。

李星鸿颔首思量片刻，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毫无保留的真情实意。

“只要你问心无愧。”

叶霏烟心中尘埃落定，她知道李星鸿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必然已经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她读懂了他眼中的那份情意，也再度感受到了他深爱她的事实。

她无比清楚，从李星鸿不顾性命出手帮她忙的那一刻起，自己便无法再拥有与之对等的条件了。

这世上真有人能够毫无保留地爱她的全部，而她却感到无以为报。李星鸿让她认识到了自己的局限。

她做不到毫无保留地去爱他，她有太多顾虑和不安，也还有必须付诸实践的理想，她不想许下无法实现的承诺。

斜月西沉，庭院内夜色沉寂。

叶霏烟紧紧地抱住了李星鸿，仿佛用这个带着温度的动作就可以代替她不愿说出口的那三个字，为此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太乙山下人声鼎沸，梨园社的夏季特别演出活动在傍晚的露天舞台举行。

叶霏烟递交了假期留校申请，与此同时，神枢院图书馆的特别使用许可也获得了通过。

“最近天上的飞行器变多了啊。”熟悉的人声自背后响起。

叶霏烟扭头望去，笑着对阿基里斯道，“秋猎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各道州都选派了人员来参加，现在差不多也该是最为关键的彩排时间了。”

一年一度的秋猎大会是大唐最为隆重的盛事之一，神枢院作为大唐最高学府，也将选派学院中的新生力量参加大会。

叶霏烟隐约听闻，李星鸿今年也将代表学院前往参加秋猎大会。

她注意到了阿基里斯眼中闪烁的犹豫之色，直言道：“有事找我吗？”

“老大找你。”阿基里斯道，“在钟楼楼顶。”

叶霏烟有些不解，“老大是……啊！靖王？”她不太明白靖王为何在此刻找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和人有约了。”

她举起通讯器，指了指屏幕上的时间，一条消息恰巧弹了出来。

李星鸿道：“我已经在你家门口了。”

阿基里斯摸了摸脑袋，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意。

“既然如此，你还是快去找阿星吧，靖王那儿我会和他解释的。”

叶霏烟对他的理解表示感谢，挥手和他告别，接着快步下

楼，一路飞奔往车站。

列车穿过高楼大厦，抵达长安西站。月台上，服装制式各异的异邦来客络绎不绝。七月的帝都酷暑难消，炎热的气温丝毫无法阻挡万国使者来朝的热情。

通往叶氏旧宅的街巷依旧清冷，俗世的喧嚣仿佛被老旧的墙垣阻挡在了千里之外。

这几日里，叶霏烟命人将屋子彻底清理了一番，老宅焕然一新，广种修竹，颇有江南园林的雅韵，她在长安终于有了一个正式的“家”。

院内银杏树下，李星鸿正在案前斟茶。叶霏烟丢下包，直奔花圃而去。

竹篱下，各色月季开得正盛，大丽菊与紫阳花争相斗艳，柠檬树结起了青绿色的生涩小果，引来蜂蝶起舞。

这花圃乃李星鸿一人精心力作，所有花苗皆从太康里居民楼顶那处玻璃花房里搬运而来。眼下气温逐渐炎热，并非移植花木的绝佳时期，李星鸿费了不少工夫精细耕耘，每日浇水捉虫，辅以营养液灌溉，才种得此成果。

“你倒悠闲。”叶霏烟坐下来道，“圣人命郭子瑶督办沙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