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伤
九月的天已有些凉意,叶落,风瑟瑟地吹着。
谢逸星忍不住咳嗽一声。
一件衣服披到他身上。
披还不够,顾向黎又把扣子一粒粒扣上,他都动作是细致的,眼底的神色却晦暗不明。
见到这个人之前,他一路上有很多想法,比如拐弯抹角地搞清楚谢逸星痛感怎么又超标了,比如教眼前人多一点安全意识,又比如,抒发一下写字写到一半手臂传来剧痛的恼火。
可真正见了面他才发现,即使自己的生活节奏被谢逸星打乱得一塌糊涂,在看到谢小朋友手臂上零星的血迹时,还会觉得揪心,连听对方咳嗽一声,都会不自觉地感到心疼。
不对劲。
谢逸星右手不自觉地往后缩:“你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顾向黎装作没看见他这个动作。
“晚上出来散心,晃到这边口渴了,从班级录上看到你家在这附近,就想过来讨口水。”
大晚上没事散心?冲刺高三的学习狗散什么心?
这理由堪称瞎扯的典范。
谢逸星最后一点睡意消散得一干二净,张嘴说:“喝水好,但我家没多余的杯子。”
只有碎了一地的啤酒瓶。
顾大佬似乎不在意:“没事,我带了杯子。”
“……天冷了,家里没热水。”
“小事,我杯子是保温杯。”
谢逸星:“我刚才没说清楚,我家不仅没热水,连水都没有。”
话音刚落,两人旁边的那一楼住户间就想起了洗澡放水的哗哗声。
那水流得别提多带劲儿了。
顾向黎的表情似笑非笑。
谢逸星面不改色:“实际上,我家水电费没交。”
谢大东从不交水电费,这句话没毛病。
所以,没水没电,明晃晃的逐客令。
顾大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是吗?”
“那正好,”他接着说,“我们去吃饭,你之前不是说你饿吗?”
谢逸星被自己挖好的坑差点坑出个趔趄。
顾向黎扶了他一把:“还是说,没水没电,你打算自己摸黑烧?”
谢逸星:“……”
顾大佬:“饭烧出来记得录个像给我,我去投一个《民间十大奇闻》。”
“奇闻倒不至于,但我手脚疼,"谢逸星觉得现在最疼的其实是他的脑子,“这附近没店,路远去不了。”
顾向黎盯着他都挂彩的手脚细细打量:“哦?现在知道手脚疼了?”
“……"
“知道疼就好,你放心,我带了司机,毕竟我手脚也疼。"顾向黎说着就让司机把劳斯莱斯开进来。
黑暗的巷子里,豪车流畅地驶了进来,明晃晃的车灯差点把谢逸星的眼睛给亮瞎。
顾大佬风度翩翩地打开车门,低调奢华的真皮座椅在欢迎它的新乘客。
谢逸星:“……”
“怎么还不进来,订的双人晚餐还有几分钟就好了,”顾向黎眉眼暗暗,笑得像黑山老妖,“脚不方便的话,我抱你?”
回应他的是车门砰地一下被关上的声音。
顾大佬摸了摸鼻子,满意地点点头。
*
菜意外地很家常。
清淡营养,细腻丝滑,非常适合一个伤患。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每样点了点,”顾向黎目光透露着诡异的慈祥,夹菜的动作更是勤快地像在喂自家的猪崽,“不够的话,再加一点?”
谢逸星觉得他的碗要堆成山了,他岔开这个会被撑死的话题:“你什么时候定了双人餐?”
顾向黎眉眼带笑:“晚上突然觉得有点寂寞,想找个人陪着一起吃饭。”
“然后我在漫漫人群中,第一下想到了你,”顾向黎说,“正好你也很饿,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谢逸星拿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