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乌兰巴托的夜

所有人都忘却了烦恼，畅饮泉水后又高兴地互相泼水，灼热的身躯感到透心的清凉。连不苟言笑的阿里不哥都被感染，也冲着卢布鲁克泼起了水。汗血宝马一阵痛饮之后也欢快地扬起前蹄嘶叫，像是在仰天大笑。

忽然，欧阳潇潇想起一件杯具的事情……所有人的火绒都被泉水给打湿了。这火绒多为艾蒿、棉花等物，燃烧至半透熄火，趁干燥微温时装入器具保存。使用时一吹就燃，非常方便，正因为如此大家连火镰都不常带了。

因为此事大家都呆了，难道要生吃野驴肉吗？欧阳心里有了主意，安排了各位剥皮的剥皮、切肉的切肉、拾柴禾的拾柴禾。大家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能怎么变出火来，这钻木取火虽是故老相传，可谁也没真正见过，也不知道得钻多久啊。

欧阳见大家准备停当，将一些枯草堆在了柴禾上面做引燃物。他先拆开一颗子弹，把弹丸挑了出来，倒出一些的发射药，撒在干燥的枯草上，然后把剩下的火药和枯草一起塞进枪膛。然后把枪口贴着撒了发射药的枯草开枪，只听得“噗”地一声闷响，火苗竟冉冉升起，慢慢蔓延开来。

众人齐声欢呼，看欧阳的眼神如瞻仰神明，卢布鲁克更是惊奇地念叨：“上帝啊，这神奇的东方侠士简直是一位魔法师！”

鲜美的驴肉在火苗的炙烤下冒出滋滋的油花，迷人的香味让每个人都垂涎欲滴。欧阳将最好的肉割了下来，分给了每个人。每个人都自然地把他当作了首领，谁都自觉恭敬地接受他的恩赐。

欧阳暗自好笑，这就是权力的滋味么，哪怕是这小小的食物分配权，又有几个人不喜欢这种掌握权力的感觉？他啃了一大口驴肉，没有一丝臊腥味，虽然淡了一点，但仍是鲜美无比。所有人都吃了个肚儿圆之后，欧阳吸取教训，让大家把剩余的肉都晒干以备干粮。

绿洲之夜，湿润而清凉，漫天的繁星挂在天上，温柔的晚风拂过每个人的面庞。篝火前卢布鲁克吹起了短笛，不再是那用手枪管吹出的呕哑嘲哳之音。短笛的声音悠长而深沉，激起了每个人思乡的情怀。

离开那个世界已经好多年，欧阳也不禁愁绪万千，不知道那个世界的妻女是否也在想念着自己。这时，他不禁偷偷望了一眼火光下的程鱼雁，那容貌跟年轻时的妻子真是别无二致，让他心中一片惆怅。

笛声落下，众人还在回味，欧阳却用苍凉的声音轻轻唱起了一首歌，那是《乌兰巴托的夜》：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那里有风、有古老的草原。

骄傲的母亲目光深远，温柔的塔娜话语缠绵。

乌兰巴特林屋德西，那木汗。

那木汗，歌儿轻轻唱。

风儿轻轻吹，乌兰巴特林屋德西。

那木汗，那木汗。

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那里有一生最重的思念，

草原的子民无忧无虑，大地的儿女把酒当歌，

乌兰巴特林屋德西。

那木汗，那木汗。

你远在天边却近在我眼前，乌兰巴特林屋德西。

那木汗，那木汗。

……”

“乌兰巴特林屋德西。那木汗，那木汗。”在后面众人竟能轻轻地应和。阿里不哥惊奇地望着欧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虾……泥会梦姑（蒙古）话？”

“不会不会，只是听一个牧民唱过一点点。”欧阳可不敢不懂装懂套近乎了。

阿里不哥却是兴趣更浓，问道：“那乌兰巴托是什么敌方（地方）？乌兰巴托是梦姑话啊，红色英雄？”

欧阳才想起，在这个时代哪来的乌兰巴托，但善于忽悠的他不但要忽悠，还想趁机教育大家，于是又开始了扯淡模式：“我在来哈拉和林的路上迷了路，走进了一个神秘的山谷，那里牛羊成群、土地平旷，男女老幼都怡然自乐、幸福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