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
我坐在发射仓里,身着的服装显得格外陌生。它好重,又好轻。
我跳动的心脏啊——里面那只鹿拜托歇息歇息吧!我想抬起又放下的手啊——要稳重一点,这都是小场面。我东张西望的头啊——别转啦祖宗!训练那么多次还没看够吗?
直播在倒数十个数,我合上双眼。
5.4.3.2.1.0!点火!
腾起的气体像朵巨大的蘑菇,菇伞圆边卷向下,气体外晕向上升,每一处都似怒放的花,绽开迸发最绚烂的一面,不久,那朵“蘑菇”渐渐散的干净。
我们都知道这是次艰难的任务——来自月娥八号的三名宇航员需在月球背面找到磁吸石土,并在国家空间站内基地研究其构成特殊情况的原因。
……
我头顶越发重了,似有座城压着,脸在盔里四方碰撞着,太阳穴侧边凸起的青筋。
“快了,很快就结束!”
“坚持,保持呼吸!”
“加油!”
终于,如释重负般,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热层和散逸层的逐一穿过,窗外的底色从淡蓝色变成了瞧不着边儿的黑。不寻常,黑里透着星星点点,忽闪忽闪,和我的心跳重合。
我望向窗外,地球变得好生渺小,冷哼一声:“我更渺小。”不看地球了,我往宇宙空地望去,目光像把铲子,把宇宙挖穿一样的注视,显得我格外严肃。
又想起来那个梦。太真实了不是吗?
忍着暴怒,一脚蹬到了月球背面,我躺在上面哭,土软软的。小王子般的穿着打扮,一滴泪都不光临围巾,我就那样躺在,看见了泪滴中倒映出的我,离我越来越远……
赖着,不再瞧了。坐着,不再哭了。
乌黑的宇宙竟一个活物都没有!东张西望,“我的玫瑰呢?”跳到其他球体上,“狐狸呢?”跑遍了我累了,“我的小火山呢?”镜头转了一圈,又好失望。一脚跳回到地球上的训练基地。坐起,四望,不可思议。
太真实了不是吗?
那真实的失重感,迷恋梦境的我躺下重启剧情——我站在舱内,看见自己在舱外,无止境的下坠。
我能感到我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我非常清楚我心跳的起伏。是,该向gc汇报了。
“gc,我是月娥八号夏栖星。”
“能否听到我的声音?”
“gc。”
“能否听到我的声音?”
中途延迟几秒,乱糟糟的信息入内耳,我得好生分辨,这是我训练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执行任务,我想讨个优秀宇航员的头衔。
gc答复我了。我报告情况良好,我的同伴也非常好,都互相点头示意——一切正常。
我该从哪说起?我小时候就爱看星星,我知道北斗七星连起来像勺子,我知道哈雷彗星会回家,就是一点儿不恋家,它七十五年才回一次。所以以前我成天望着,不愿意错过来自彗星的叹息。就期待有朝一日与它见面,瞧见了我变要似老母亲般地盘问一番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那时候瓶瓶罐罐被震的东倒西歪,你见过大人们指手画脚的样子吗?面红耳赤又说的越来越远,他们避重就轻,他们说着鸡毛蒜皮……
吵个不停。
我的房间不透气,像艺术品一般有个专属的玻璃保护罩,好闷。夜里看星星是我常干的事儿,那样他们的声音都会渐渐褪去,像退潮的海,边缘离我越来越远。分贝也如此,变小,小到……听不见。那晚母亲开了我的房间,她拉我的手坐在床边,进屋就关了灯的她,我透过月光,看见她眼周的湿润散出星光——我就知道,她又一次,又一次为我哭泣。
……
短短二十秒,我从她眼里看见了我的半生。
“小星,你知道你名字怎么来的吗?”
我摇摇头,眨巴眨巴眼。
“你和你爸爸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