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异常迂回努力之后
看陆振中。阿辉最年轻,刚研究生毕业半年。顶着一头浓密的刺猬一样的黑发,皮肤白净,表情温和,看上去像个大学生。
阿辉是河南人,农村里奋斗出来的精神小伙。从高考大省厮杀进同济大学,妥妥的天之骄子。他思维稳定地活跃,心思单纯,是个搞科研的苗子,而且颇富情商。
阿辉本人也不反对做研究,只是经济拮据,权衡之后选择了出校门工作。他年轻的妻子是他同学,也是他老乡。又甜又可爱,黑直长发披肩上,有大众初恋的感觉。
阿辉人年轻,婚史短,对婚姻生活还没有实际感悟。逢上这样的话题,他会有自知之明地噤口。
陆振中搓了搓脸:“她有时候挺倔的。”
“你劝她啊。从道义上讲,我们做子女的,对长辈是应该尽孝的。老人总有走的那一天,我们不能空留遗憾。怎么也应该竭尽所能,以求问心无愧。”大力浓眉大眼,说起话来却有如诉如泣之感。
苏州男人的血性与硬派,绝对不体现在说话的腔调上。
陆振中无力地吐了一口浊气。拿给大力的大道理讲给桑白月听?她可不是乖乖听训的那种老婆。桑白月伶牙俐齿,精于诡辩,拥有把任何对手都打得落花流水的大无畏气概。
幸而,服务员这时开始上菜。
大家的注意力被美食吸引,话题也就抛到了一边。
吃了几口,大力又要开口,忽然“哎幼”一声,生涩地住了口。
不出意外地话,应该是老张或阿辉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因为,其中一脚,错踢到了陆振中的腿上。
陆振中的心情在美食的和友谊的双重慰借中,又浮上了平均线。
距离上次聚餐才过去短短七天,陆振中已心情大变,再没有情绪谈及故乡的手擀面,也没有心情感慨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挺不错。
他虽然没有唉声叹气,也称得上垂头丧气了。
“振中,你等我一下。”轮到老张结账,老张在柜台边结账边扬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角落里,一人食的冰步琳循声扬头,看到了眉头紧锁的陆振中。
大力停下脚步,被罗辉拉了一把:“没叫我们。我们走吧,还要赶工作进度。”大力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罗辉走了。
陆振中站在店铺门外等老张。
冰步琳的角度正适合,抬眼就能张望到门口的人。
她看到陆振中点燃了一根烟,勐吸了一大口,呛到了他自己。冰步琳赶紧低头,以免坐她对面的陌生人觉得她突然发笑。
老张边走边往衣服口袋里塞皮夹,拉开门,走到陆振中身旁,常规性地拍了拍陆振中的肩膀:“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陆振中点点头。他和老张之间的工作无交叉,老张要跟他聊的一定不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