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
芳殿原先的宫人,近来因祭典之事,都被调派去了别处。如今留下的这批,做事虽也伶俐,但毕竟资历尚浅,胆子也的确小了些。她们还不知道,花主是如此好相与之人,心下难免惶恐。”
“是本座思虑不周。待祭典结束后,让莲夏再行调配便是。”
郁轩闭了闭眼,朝祭坛的方向看去,“至于圣女,她性子清冷,怠慢了花主,不宜继续留在琼芳殿服侍。今后……”他顿了顿,“花主有何需要,尽管开口,想去何处,亦可随心。”
“你竟是这样想的?”
花清染有些意外,试探道:“那……你送来的那只香炉,能不能……也让它熄了啊?”
郁轩微一蹙眉,花清染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连忙摆手解释,“你别误会,倒不是香炉的问题,只是那里面熏的鹅梨香,我实在有些受不住,闻久了不止嗜睡,还会眼涨鼻酸,难过得很,所以……”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看郁轩的脸色,却发现那双寒意森然的眼眸里,多了一些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这人不论说什么话,都是一副冷厉的语气。
但在此刻交谈间,花清染觉得,他与莲夏所描述的那个内心良善之人,竟隐约有了一丝重合的迹象。
也许自己先前只一味以貌取人,对他的认知还太过片面,此刻竟茫然起来。
“你不喜欢鹅梨香。”
“啊?”花清染迟疑着点点头,“算、算是吧。”
“曾有人对本座说,鹅梨香婉约淡雅,甜而不俗,最适女子。”
郁轩没有看她,只微微垂着眼睫,扯了扯唇角,“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花清染见他如此,无措道:“我……”
墨希微看了看他二人,忙出来打圆场,“花主天赋灵骨,五感比常人敏锐,对香气略感不适在所难免。或许,只是鹅梨香不适合花主,让人换了便是。”
他面上带着淡笑,目光从郁轩脸上划过,又收回视线,淡声道:“世间花叶各不相同,如花主这般的女子,喜好有所偏差,再正常不过,城主也无需为此介怀。”
郁轩觑他一眼,眼中神色渐渐冷了下去,良久,忽而自嘲一笑,“墨宗主所言极是,是本座局囿了,她们的确,是不同的。”
祭典是幽明界最为盛大的典礼之一,从辰时初刻起,除却权贵们和主事者,各坊各道的百姓亦纷纷涌向祭坛,一时间万人空巷。
祭坛广场毕竟有限,禁军驻守在前,百姓们只得远远驻足,在礼乐声中向先祖虔诚祷告。
在场人数众多,却无一人有多余的交谈。
与此同时,空荡的内城街道上,那道白衣劲装的身影,便尤为引人注目。
南宫别宴独自一人信步走在宫灯下,手上绕着一把折扇,时不时哼两句凡世的小调。
他虽是跟随墨希微来到幽明界游历,但幽明界与朔方城通商已久,因着他在凡世的身份,此次也一并出现在祭典的名册之上。
大约半个时辰前,祭典还未正式开始,各路权贵已然在祭坛处侯立。
按照礼官的安排,他的位置应与墨希微相邻。
他一早被墨希微请来观礼,心中虽不大乐意,但也好奇此界礼制究竟与凡世有何不同,便耐着性子到祭坛看了一眼。
因他们来得早,便由礼官大致讲了章程,之后再无人声,各自沉默着等候花主入席。
祭典仪式听上去冗长又无趣,他散漫惯了,没等一会儿便开始东倒西歪,左顾右盼。
郁轩倒是没说什么,但大祭司于法度之上最为严苛,此时面上便有些难看,出言轻叱了一句。
南宫别宴瞥他一眼,笑着应是,但举止依旧随性,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惹得大祭司握着法杖的指节泛白,那张无悲无喜的面容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怒气。
墨希微见势,只得代他向大祭司赔罪。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