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赫莉的一天（上）

三月十四日，赫尔加纳隐隐已经能够感受到春天的气息，早晨六点多，赫莉就顺着自己在这段时间培养的生物钟的指引，从灰暗的梦境之中苏醒过来，呆呆地看了看日渐熟悉的天花板一会，她才发觉自己身上居然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早上好，埃尔顿太太！”

“早上好，席勒！”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母亲和贝西招待早晨来卡尔蛋糕店购买早餐的客人们的招呼声，由于赫莉的房间位于背街的位置，听得不是很清楚，她掀开厚实的被子，初春的寒冷顿时让仅仅穿着着细纱小背心和内裤，身上又出了一层薄汗的少女打了一个寒颤。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春天到了的样子！”

抱怨了一句，赫莉赶紧穿好厚实的衣物，纺织厂生产的棉制内衣裤外套上北境产出的羊毛衫，再穿上一层厚实臃肿的粗棉大衣和裤子，往年在这个时间段根本享受不到的温暖顿时笼罩了少女的全身，也让她任显细瘦的身材臃肿了一圈。

用力支起厚实的木窗户，清晨的清新空气夹杂着冷意冲入房间内，将彻夜带来的沉闷尽数冲散，看了看一片安静的后巷之后，赫莉收拾好自己的帆布书包，便提着沉甸甸的书包准备下楼。

在踏上楼梯之间，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自己房间的隔壁，目光一触而过，昨夜梦境中的场景顿时零碎地浮现在心头，让她棕褐色的双眸暗澹了下去。

今天是她的十一岁生日，但是为他们一家带来现在生活的夏林却是没有机会再参加。

“早上好啊！赫莉，今天起得挺早！还有生日快乐！”

刚一下楼，便看到了从前厅的店面匆匆往后面的蛋糕作坊走去的贝西，因为夏林的死讯，贝西与安东尼的婚礼也只是简单地举办了一下，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卡尔一家谁也没有心思去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平时起得也挺早的……”

赫莉听到这句欢快的祝福，有些别扭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抗拒贝西的这份乐观。

贫民窟的人，甚至是这个世界的人，都对生离死别没有那么的看重，像是在一生中在某次不幸里失去某位亲人或是朋友，对于他们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只需要片刻的哀悼，他们这些坚强的人们就可以鼓起勇气继续往未来走去。

毕竟生活的重压就在活着的人的肩膀上，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悲花悯月。

但或许是现在家境由于夏林才变好了不少的缘故，赫莉却始终澹忘不了他的存在，刚才的那句祝福，也让她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和家人们为夏林过生日的那天的场景。

贝西没有在意赫莉的小心情，名气已经在整个帝都打响的卡尔蛋糕店，就算是在早晨，前来购买蛋糕与各种甜点作为早餐的人们也是络绎不绝。

在葬礼之后，兰妮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意外地从那个房间里发现了一本笔记，在那里面记载着不少新式甜点的制作方法。

最近开始在普通小市民群体中盛行起来的三明治搭配红茶、绿茶或是牛奶的早餐，就是卡尔蛋糕店按照那本笔记尝试推出的早餐套餐。

一份只需要十个铜比斯，就能够让人在一天中拥有一个美味而充实的早晨，颇受市民们的欢迎，甚至午餐和晚餐也有不少人会购买这个套餐，贝西和兰妮两人也因此每日忙碌得不可开交。

赫莉下了楼来到餐厅，餐桌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摆放好了一个夹着培根、香肠片、煎蛋、白菜叶和奶油的三明治。

将书包随手放在座位上之后，赫莉避开忙碌的贝西和祖，从热气腾腾的厨房里找来自己的陶杯，到一旁的牛奶桶中用木勺舀出了一杯鲜牛奶，回到座位上安心吃完这份绝对称得上是丰盛的早餐。

“我去上学了！”

“路上小心！”

吃过早餐，赫莉背上书包与忙碌的母亲打过招呼，便在街道一旁上了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