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石碑】
朱重八回头,看向建筑密布的巨鹿书院,不禁有些感慨。
两百年来,儒家最高境界,只有三品。
已是渐渐没落了。
话说回来,自己所选择的修行道路,怎么看起来都是一些没落的修行体系……
如此选择,是好,还是不好。
或者是,自己从一开始,便意味着平平无奇。
他忽然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说些壮胆鼓励自己的话。
比如,我要这天遮不住我的眼……
朱重八考虑着自己未来的道路。
在书院一口气写下诗十首,他便已经成功踏入了儒道八品之境。
一日破两境。
也不知许二郎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不过,读书人的事儿,应该不叫死,那叫升天,圆寂。
如今天下,儒道愈发衰弱,也不是是何缘故。
莫非是因为,三品之后,儒家体系必须入场为官?
还是说,涉及到儒家气运之类的东西?
念及此处,朱重八忽然想到了许七安身上的大气运。
自己若想修有所成,便需要找到其中症结所在。
“这块碑……”
瀑布边,朱重八看向旁边的石碑。
青鸟上前解释道:“公子,这是儒家正统之争的后续,或者说,是一部分。”
朱重八点点头,此事他自然知晓。
当年那位程亚圣,确实算得上是惊才绝艳。
他建立国子监后,想要超越云鹿书院。
于是,打算建立一套自己的教育体系。
潜心研究圣人经典,重新为之集注,并融入自己的思想。
历时十三年,终于创建了一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教育体系。
这套体系简单来说,便是“存天理,灭人欲”。
程亚圣认为,世间万物,皆依循着某个规律。
这个规律,叫“理”。
这位亚圣认为,理是世间最本质的东西,也是最正确的。
存天理,灭人欲,由此而来。
因此,存天理灭人欲便成为了国子监思想流派的大纲。
只是,在朱重八看来,这却是一种思想禁锢。
而眼前这块碑,也是由此而来。
云鹿书院和国子监之争,是学术之争,是理念之争。
但这块碑,屹立在亚圣学宫,两百年有余,却始终不倒。
它一日不倒,云鹿书院就一日胜不过国子监。
院长枯坐学院十几年,皓首穷经,试图反驳碑文上记载的东西,试图创立一套更成熟,更正确的理念,但最终都失败了。
始终不愿出山,除了时机不对,在等待机缘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还差了一个契机。
或者说,差一个人。
一个能击碎石碑的人。
这些年来,不止院长,其实书院历代大儒、先生,都在和这块碑文较劲。
可是,迄今为止,没人能成功。
仔细想想,也能理解。
亚圣的思想,岂是等闲之人可以驳斥的。
在石碑旁,还有一块空白的碑。
熟知原着,朱重八自然知道,这块空白碑,是院长立所立。
但十几年来,他从未落笔。
倒是有不少学院学子,大儒,曾不止一次尝试在石碑上题字,与程亚圣的碑文抗衡。
只是,第二天皆会被擦去。
却不是人擦的。
而是,被亚圣的碑文之力所泯灭。
不过,桌上的笔和砚台,倒是保留了下来。
院长一直抱着一丝期待。
每当学子突发奇想,自我感觉优秀时,便会来这里题字。
可惜,院长一直期待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这一等,就是几十年……
许二郎也曾来此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