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芽姐姐,想什么呢?快吃啊,今天的粥熬得可软烂了!”
少女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送饭的小太监见她这样,笑了笑:“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夜间没休息好?”
云若搅着碗里的粥,点了点头。
何止是没休息好,她几乎一夜都没睡。
自打她给慕烊送了吃的回到自己寝屋后,她的大脑便一直无法安定下来,乱糟糟的,却又很清晰,清晰地看到前世今生的记忆片段不停交错,变换,然后一股脑地朝她袭来。
因着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又一直没有续弦的缘故,她很少出门抛头露面,也与京城女眷们鲜有来往,难以融入,更很少进宫参加宫宴。
印象中唯一也是最深刻的一次进宫便是十三岁那年的中秋宴。
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宫宴刚刚达到高-潮,就被突然冲进来的带刀士兵打断,当时的皇帝、皇后以及贵妃被刀架着脖子“请”走,留下惶恐不安的大臣及家眷们瑟瑟发抖。
云若被父亲护在怀里,既害怕又好奇地睁着一双大眼从人缝中默默观察一个男人。
一个在皇子席面上正襟危坐的清瘦男人。
他穿了一身月牙白锦袍,与其他皇子相比,显得低调又有些弱势。然而此时,他却是最淡定的一个,脸上毫无惊慌的表情,依旧悠闲地继续吃菜饮酒。
与周遭紧张万分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所有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
显然不止云若一个人注意到他了。
离他最近的一位皇子夺过他手里的酒杯猛地砸下,上好的白玉盅落地后发出刺耳的破碎声,吓得满厅的人具是心头一震。
“这是你做的吧?慕烊,你是不是想造反?!”
此话仿佛一记惊雷砸到所有人心头,大家纷纷看向被质问的男人,一脸不可置信。
“七皇子在说什么话?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最没势力没根基的八皇子啊,而且前段时间眼疾才刚好……”
议论声嘈嘈杂杂,直到听到一直安静的男人突然发出一道低笑。
“哈……造反?”
开了口子后,这笑声就仿佛停不下来了,男人越笑声音越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怪异,越来越扭曲、癫狂。
“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七皇子又恼又怒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不准笑了!你这个废……啊!”
话还未说完,只听一道痛苦地哀嚎传来,七皇子就被一个叛军头领用剑柄重重击打膝关节,摔倒在地难以爬起。
男人厌恶地扫了倒地之人一眼,拂了拂被拽皱的领口,毫无感情一字一句道:“带到偏殿去。”
接着便是慕济的咒骂,废物、贱-人、野种等污言秽语不断从一位皇子口中传出。
而被辱骂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正眯着眼把玩,眸子里全是嗜血和兴奋的光芒。
云若害怕得瞪大了瞳孔,不敢再看,紧紧抓着父亲的衣服。
“爹爹,若儿怕。”
父亲不停安慰她:“乖若儿,不怕,有爹爹在。”
后来的事情云若也不甚清楚了,只知道慕烊出去了一次,中途一直有大臣或皇子因辱骂他而被拖走,等慕烊再次回来时,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玉玺已经被他随意地拿在了手里。
他一步步走向最中央的龙椅,撩起沾了血迹的衣袍坐上去,神色冰冷地睥睨着台下的众人。
“是死是活,都选一个吧。”
若能活着,谁会选择死呢?
众人纷纷颤抖着跪地,异口同声喊道:“恭迎新皇。”
可接着画面一转,富丽堂皇的宫殿变成黑黝破烂的杂物间,瘦小少年面容稚嫩无害,眼神清澈干净。
他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