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浅接个单糊口

，在缭绕香雾中聆听着信徒们表里不一的心声。

“毫不夸张得说，”小姑娘卖了个关子，待他配合着俯身，便趴在他耳边悄悄道，呼出的热气让他增了些痒意：“真君实在美丽！”

他哑然失笑，道：“皮相不过是最无用的了。”

“但是好看啊！我也心里欢喜着呢！”

……

往事种种在脑海里浮现，她惊喜的样子，黯然神伤落泪的模样…还有被雷原剑洞穿时的痛苦神色，越不想提起的，偏偏记得越深，他知晓她表里不一，狭隘自私，可他还是会选择纵容对方的目的，陪着演下去，其中究竟是愧疚还是喜爱，恐怕旁观者也是不清。

成神后几百余年间，沧海桑田，曾经的亲朋早已化为一捧灰，她曾替他受了无妄之灾，到头却成了他唯一的羁绊。

思及此，他闭上双眼。

寥寥一刻的回忆远远不够，可神祇不会做梦，这让他时时刻刻都无比清晰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为凡人的避风港，他往常的冷峻在刚刚幻境中被熟悉的声音碾了稀碎，思念与愧疚后知后觉地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天道对妄图渎神的妖物的惩罚是不会轻的，在流殷被丢进三千恶境后，他目眦欲裂，无法将心引回正道，四方神官皆说梵阳真君立功斩恶，不愧天选，人间香火鼎盛，但他却从那声声心口不一的称赞中感到漠然乏累。

觉察到有熟悉的动静，是身后出现的一袭劲装女子，她单膝跪地俯首道：“尊主，西南方有异动，恐是魇祟作怪，已伤及数百人。”

自那场大战后，众神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再加上人间现在已是不再信仰神明的年代，许多神祇失去了香火，法力大不如前，于是陨落的陨落，归隐的归隐，依旧稳坐位置上的已经不多了。

没成想，倒是给了那些邪祟一丝喘气的空间。

他睁眼，周身气息冷凝，面上狠厉一闪而逝。

永市，某商业街

上午10：30，雨过天晴，阳光大好。

玻璃门向内推开，带动里面的门铃发出‘叮铃’脆响，提示着屋内人，有客来了。

屋内赛博朋克的装潢风格与外面相比仿佛身处两个世界，让这位有点上了年纪的客人十分新奇地左顾右看。

【请找位置坐下】

客人随即被突兀的提示音惊得拉回了注意力，循声望向角落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看着他的人。

那是个面容精致娇媚的女孩，身着花色丝绸吊带，几根带着紫色挑染的麻花辫…还有脚上的人字拖，女孩见他呆呆看着自己没反应，眼珠向下转了转，挑了挑眉，纤手在平板上很快敲了几个字，只听到平板复述道，【请找位置坐下】

坐定后，又见女孩敲字，然后平板复述，【办理什么业务？】

“我想找个人，”他掏出包里一张证件照递给女孩“是我女儿。”后者接下，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客人，嘴里的泡泡糖顿时不香了。

【有无可用信息？例如生辰八字等。】

“她在半年前失踪的！…无缘无故！我报了警也查不到任何线索！”男人懊悔地将双手插进头发里喃喃复述，“没有任何线索…！”他落下泪来，女孩将纸巾递给他，男人道了声谢后报了女儿的生辰八字，“雯雯的妈妈去世早，八岁起和我相依为命，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半年前她二十三岁生日，我…却跟她吵了一架…她当时跑了出去，一小时后我打她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他无助地捂脸，又问：“你们一定会找到的吧！”

【不说一定能找到，但下落会知道，将订单信息填写完整后，预付50%定金，我们会在半月内将结果告知您】

男人填了信息后，抹了把脸自言自语道：“老赵介绍的，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付完定金，他步履蹒跚地走了。

‘叮铃’再次响起，室内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