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花(九)
“戚瑶伽根本不是戚家的血脉。”周莘拢紧了些成韵,生怕她发疯过来抢人,她抬头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戚寒烟,“骆问休骗了你!你亲自去问问,戚瑶伽是不是你的女儿啊!”
戚瑶伽回头,叶青早与骆问休对战结束,叶青剑指骆问休,骆问休歪在地上,见戚寒烟开始动摇,无相花败落,她大抵也不如从前,他怀着一丝侥幸,冲她大喊,“成韵是你的血脉!她现在是个空壳子,抢了她!无相花还没枯萎,那之前转移你的魂魄,先活下来,只要有戚家的躯壳,何愁不得永生!”
戚寒烟终究还是信了他,伸手运掌袭击过去,她看见周莘背起成韵正要走,叶青挥剑划了骆问休的手腕,转身立即跟过来,戚寒烟这一掌未使出,只听破空一声箭啸,一支墨色鎏金长箭极速飞来,还没等戚寒烟躲开,便直直射在她左心口上。
周莘和叶青始料未及,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正是昨夜先离开的沈才均,他带了不少人过来收拾枷楞山的残局。
沈才均放下长弓,缓步过来,衣角翻飞叫周莘看的有些惊艳,明明昨夜他还是个儒雅的沈令尹。
沈才均虽武功不高,一身骑射功夫在北晋数一数二,百丈开外一箭破靶。
戚寒烟受了这么一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她神情透着不甘,似是没料到这一切,她费力的歪着头,看向不远处瞪大眼睛的骆问休,口里不断的涌出血来,却仍在颤抖着说些什么,可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虽是清晨,枷楞山的天却阴沉的很,起的风都带着些凉意,好像有花瓣落在她的眉目上,遮住她沉沉的眼皮,她累了,为了长生,她杀了太多人了,终于她自己也遭到了报应,骆问休至死都没有跟她说明白,她再也不能问出什么。
无相花又落了,戚寒烟,甚至是戚瑶伽都永远闭上了眼。
骆问休从没想过戚寒烟会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他没再捂着手腕上流血的地方,任由血流了一地,两侧散落的头发显的他狼狈至极,他亲眼看着那抹暗紫瑰丽的身影倒在地上。
骆问休面上浮过一丝悲痛,却又转瞬即逝,他与戚寒烟这一生,不过都是互相利用,他为复骆家仙位,戚寒烟为至高巫术,两人不谋而合开始走上屠戮之路,虽有个女儿,却没什么情爱,现在想起来真是十分可笑。
骆问休大笑起来,仰面老天,苍白的头发散在地上,与当初才来枷楞山时差了许多光景,就连落下的花瓣都与五十多年前的不一样了。
他知大势已去,没有半分流恋,那个女儿也只不过是个容器而已,他笑着就停了下来,等沈才均的人靠近才知道他睁着眼死了。
周莘叹了口气,“成仙之途,从来就不是以他人之命作为垫脚石,他们这样结束,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周莘背着成韵回无相教的时候,路过塌陷的花根大坑那里,她看到断裂的鹿头拐杖,底部插在一截土里,底下的花根已经枯死了,估摸着不过一日,所有的无相花都要落完。
沈才均处理事情极其利索,差人将骆问休和戚寒烟埋在花根处,又快速带人回了无相教。
骆问休和戚寒烟罪孽深重,可教中人毕竟是无辜的,得知二人事情之后又生气又无奈,如今教中无人做主,周莘背着成韵就溜了,叶青早不知躲在那,教中事沈才均不得已便接了下来。
不过半日,他就遣了众人下山,让他们回了灵山冼州,那里毕竟还有骆氏旧族。
等人散尽了,成韵还没醒,周莘一直在门口等着,却等来了沈才均。
一整夜没睡,周莘面露疲态,沈才均精神好的很,才处理完教中的事,他瞄了眼房门,问道:“成韵姑娘还没醒吗?”
周莘点头,干脆坐在门口,“是去是留,总要等她醒了才好问。”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瞧他,“叶兄给你花根了吧?”
沈才均应声,“劳烦周姑娘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