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屋内沉香寮动。
宋嘉鱼眼疾手快,一把将搭在一旁木架上的衣裳抓下来,往身上一披,背对着门口厉声问:“谁?”
“长,长姐,”身后传来宋嘉盼微微发抖的声音,“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宋嘉鱼飞快系好衣服,转身一看,宋嘉盼巴巴地看着她,看上去楚楚可怜,“长姐……”
“你来干什么?”宋嘉鱼眉眼带寒。
“前几日我受了风寒,病情危急,听说是因为长姐为我延医问药,才能保住我的命,所以才特地来向长姐道谢。”宋嘉盼站在那儿,一身绛紫色袄裙,檀口樱唇,娇娇怯怯,没来由地让宋嘉鱼心底生出一股烦躁。
“知道了,不用特地过来谢我。”
宋嘉盼咬了咬唇,“还有,还有,之前把长姐你的院子改成假山湖泊这件事,我之前也拦着祖母,但是祖母的脾气长姐你也知道,她不会听我的……”
“宋嘉盼。”宋嘉鱼打断她。
宋嘉盼整个人一抖。
宋嘉鱼本来想说些不太好听的话,但眼看着她这真情实意的一抖,又顿觉没甚意思,“行了,你去吧。”
宋嘉盼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攥紧,精致小巧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她可比祖母要识相的多,如今宋嘉鱼回来了,又是立了大功的骠骑将军,自己一举一动无不是仰她鼻息,她原本想借此机会好好讨好宋嘉鱼一番,修复一下她们本就一般的感情,没想到宋嘉鱼却丝毫不领情。
宋嘉盼心里有些恼,又不敢当着宋嘉鱼的面表现出来,只好仍端着那一副楚楚的样子,说:“好的长姐,那你好好休息。”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待她走出去,宋嘉鱼喊见青和观蓝进来,一连喊了好几声,两个人才匆匆跑进来。
“怎么了将军?”
宋嘉鱼冷然道:“你们方才去哪儿了?”
“就在门外走了走,”观蓝小心地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以后把我的院子守好,这里不比在边塞,除了我的命令,不允许放任何人进来。”
见青和观蓝对看一眼,见青立刻道:“将军,刚才是有谁进来打扰您了吗?”
宋嘉鱼顿了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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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宋嘉盼那日无意中撞见了宋嘉鱼换药的场景,她是闺阁里的娇娇小姐,那些战场的金戈铁马莫说见,就是连梦都没有梦到过,乍一看见了宋嘉鱼浑身狰狞可怖的伤口,尤其是背后那一道还在汩汩冒着鲜血的伤口,弄得她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梦里全是宋嘉鱼身上各式各样的伤口。
连着好几天的噩梦,让她眼下乌青发黑,精神头也减了不少,一贯让她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不由得逊色了许多。
恰好这几日临近年关,各府开始互相串走,宋嘉鱼虽然不参与这样的事,但每年宋老太太都会带着宋嘉盼到各府上拜访,今年也不例外。
一日,到了礼部刘尚书的府上。
正好遇上其他几家官员的女眷也来拜访,几伙人撞了个正着,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长辈和长辈到正堂聊天,小辈们则聚在一起玩耍。
像宋嘉盼这样的姑娘小姐家也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胭脂水粉,或是京城里的新鲜八卦。刘尚书家的二小姐刘元霜向来和宋嘉盼不和,看见宋嘉盼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忍不住出声道:“哟,宋二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因为家里姐姐回来了,有人教管了,给吓成这样的吧?”
其他小姐也跟着嬉笑起来,其中不乏有和宋嘉盼关系好的,“嘉盼,你最近究竟是怎么了?上次我娘看见你都在问我呢。”
宋嘉盼暗咬银牙,她本来就不是嘴严的人,心里藏不住事,在大家再三盘问下,便索性把那日看见的事全说了出来。
“天呐,那这还算个女人吗……”刘元霜忍不住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