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
李文山膝下共有子女六人。
除了早逝的大皇子五皇子和远嫁的二公主之外,便只剩下三皇子李泯、四皇子李沉和六公主李沅。
李沅是皇后嫡出,又是李文山晚来得女,一出生就受尽万千宠爱,极为刁蛮任性。她和别的闺阁贵女不同,她不爱女工琴画,偏爱骑射。自己在宫里玩耍还嫌不够,非要让李文山给她请师傅教导。
李文山拗不过她,只得随便从军中指了两个将军来教她。
那些将军生怕伤了她,个个谨小慎微,教她的都是些花拳绣腿,皮毛功夫,和李沅陪练的那些小太监们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年幼的李沅自然因此狂妄起来,她早听说了宋嘉鱼在马背上百步穿杨的故事,便扬言要向宋嘉鱼挑战。
在李文山的授意下,宋嘉鱼答应了和李沅挑战。小公主兴高采烈地出宫到了练武场,正好遇上宋嘉鱼在练武场训兵,她向众兵士示范射箭,挽弓朝天一射,霎时,一只麻雀应声而落。
李沅最后没有要求与宋嘉鱼比试,而是灰溜溜地回了宫,在李文山面前提出要宋嘉鱼来教她骑射的要求。
正好那时,西戎与卫朝休战,宋嘉鱼人在京城,没有旁的事情。于是李文山便应允了李沅。那年宋嘉鱼二十一,直到她二十四岁再度离京攻打西戎,其间整整三年她一直在教导李沅骑射。
所以李沅和她格外亲近。
今日一听宫人说宋嘉鱼不知何事得罪了父皇而被罚在宫门外受杖刑,李沅立刻从自己宫里跑了过来。
眼看着她真的要没轻没重去和李文山求情,宋嘉鱼声音不由得硬了起来,“李沅。”她喊住李沅。
李沅怕她,只能不甘心地立住,“阿南——”
宋嘉鱼转而示意两个已经在雪中僵住的行刑人,“继续吧。”
监刑官:“……继续。”
李沅咬咬唇,沈问之站在一旁凉凉道:“公主殿下多管闲事的毛病倒是十年如一日。”
李沅正好满腔憋屈无处发泄,闻言转头讥道:“论多管闲事谁能比得过沈大人您呢,所有大臣都去四哥府上看字画了,唯独您还在这儿立着等着看阿南的笑话。”
沈问之面色一冷,刚要说什么,忽然瞥到那头的宋嘉鱼不知为何轻轻勾了勾唇。
他怔了怔,一时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李沅等了半天,只见他抬起手,拂去了吹在自己肩上的碎雪。
大概是因为多了李沅在这儿看着,剩下的十棍比之前的十棍要轻得更多,对于宋嘉鱼而言,简直像在给她挠痒。
第二十棍结束时,李沅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扶住宋嘉鱼,“阿南,你还好吗?”
“无事。”宋嘉鱼面色无异。
“走吧。”沈问之随口对江尤道。
宋嘉鱼抬起头,“沈大人这就走?”
沈问之薄唇微抿,声音清沉,“热闹看完了,为什么不走?”
“嘶,快滚。”李沅听不下去了。
宋嘉鱼忍不住笑了一声,顺手揉了一把李沅脑袋,“不得无礼。”
沈问之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和江尤走了。
“风水轮流转,有的是他沈问之倒霉的时候!”直到沈问之走远,李沅还在恨恨道,她扶着宋嘉鱼,“走,阿南,去我宫里,我那儿有上好的伤药,我让她们给你上药。”
李沅宫中的药确实是最好的,宋嘉鱼便也没再推辞,与李沅一道去了她宫中。
李沅和宋嘉盼年纪一般大,都是十七。卫朝女子议婚的年纪晚,所以李沅至今还没有出嫁,仍旧住在宫里。
穿过漫长的宫街,终于到了李沅的寝殿。正红朱漆大门顶上悬着黑丝楠木的牌匾,上面用金笔写着“并刀”两个大字。其实原本李沅的宫殿唤作长乐殿,只是在她八岁学了双刀后,便嫌弃这名字矫情造作,才命人改了这个名字。
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