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决绝

“如此，我听你解释，那你就一字一句完完整整地解释给我听。若有一字虚言，你我今天便只能恩断义绝!”

我看着他慌乱的眼神，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我猜，他一定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吧。我虽然大概已经猜到了来龙去脉，但是我还是想听他亲口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他却忽然笑了，好像如释重负一样:“月月，是我对不住你，我的妹妹芊芊，已有心仪之人，不愿入内侍奉，为此郁结于心，卧病在床，爹爹不忍见妹妹缠绵病榻，便想着找一人替代妹妹，入宫侍奉....”

“为何是我?”我不解道。

“你我相识多年，我深知，你的容貌，稍加修饰，便可鱼目混珠，更何况，殿选那日，本就风雨交加，凭你的容貌，自然不会有事情败露的可能了……”他说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真的为我叹息，还是心中的大石已经落地。

“如此，你便枉顾我们多年情谊了吗？”也许是因为太过用力，头痛的感觉向我袭来，他的解释与我所猜，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我还不知道，为何记忆出现了断层。“我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为何我的记忆，全都没有了？”我抬头，试图从他眼睛里读出情绪，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读出来。

“你还记得那日吗？月月？我们相约，在若慈寺后边的秋水亭，后来风雨大作，亭子的一角塌陷了”，他抬头看我，眼中又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可他还是微微上扬了嘴角，说“你为了救我，被塌陷物砸到了，我把你带回府里，寻了京城最好的大夫，都只说已经无药可医，这时，爹爹告诉我，有一颗祖传秘药，或许可以救你，只是，要以你进宫作为代价，我答应了。”

他忽地坐下，自顾自斟了一杯茶“你服了药，大夫说已无大碍，父亲邀了昔年好友，他略懂茅山之术，他为你施了法，他说你醒来便会只记得，你就是陆芊芊了”。一杯茶水饮尽，他却好像已有醉意一般，将茶杯放在桌上的时候，听见了哐当一声。

我正思索整理思绪之间，他却忽然拉了我的手腕，说：“月月，是我对不住你，我匹配不上你的情深似海，走，我带你走，月月，你离开了这里吧，……”

“可我又能到哪里去呢，如今我也记忆全失，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地呢？”

“对，你师父的医馆是不能了，师父交代我，她一介女流抛头露面实属无奈，其中心酸她不愿你再尝试了……你别急月月，我再想想，再想想……”

“罢了，事已至此，我便做一回陆芊芊，进宫。”

“不，月月，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你别急，等我仔细谋划好吗？”

“不必了，我意已决。陆文宇，你记着，此刻我就是陆芊芊了，你回吧，入宫之前，不，是今生今世，我们不必再见了！”我想，这也许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月月，我……”他磕磕绊绊地说着，却忽然跪在地上“今生，是我陆文宇负了曲灵月，来世，我结草衔环，报答灵月！”

“哥哥请回吧。来世虚妄之事，不提也罢，”我忍痛关上了房门，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落……

翌日，午后休息时，墨染偷偷附在我耳边说“小姐，公子交给奴婢一个物件，让奴婢转角给您呢。”我打开盒子一看，是一颗药丸，下面一张纸上写道“服下便可恢复记忆”。我思索再三，还是烧了字条，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药丸我收了起来，既然要以陆芊芊的身份进宫，又何必想起从前种种呢？不过是徒增烦扰而已。

此后便是宫中的教习嬷嬷前来教学宫中礼仪，日子一天一天流水般逝去，心中倒也平静如水。渐渐地，入宫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却忽然生出一股悲凉的情绪，晚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于是我便起身，走到后花园，独自欣赏月光，聊以安慰自己悲伤的情绪。

中秋已过，只剩残月如沟。都道是月明星稀，可今夜，偏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