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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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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恩。”

管事赶紧从舒文手里取过砚夕那套赏赐,催她:“对对,快去换上。”

砚夕捡了一双手套裹住粗糙的双手,又戴上一顶帽子,诚恳道:“一会去了还要忙,穿戴多了也不大便宜,如此便好了。”

这话说得在理,陈子恒便没多加解释。

彤珠端着冷掉的茶水从廊下经过,看着陈子恒领着一个女婢往书房这边来,不由纳罕地多看了一眼,这不是在园子里当差的那个人吗?

陈子恒嘱咐砚夕先在廊下稍等,便一个人推门入内。

容牧正在写字,一连几张大字写起来都觉着不尽其意,干脆搁了笔。

陈子恒这才上前禀道:“大王,她来了。”

砚夕随着陈子恒入内,眼睛不敢乱看,嘴上却问:“陈公,一共有几处的盆景要看?”

陈子恒这才与她说:“方才说了是帮着收拾收拾,不光是要调整陈设物品。”

砚夕先把自己缺点道明,并非她推脱,只因她是园子里的婢女,别的事多半也做不好。陈子恒看得出她的谦卑,也能嗅到陌生带给她的紧张,便又安慰:“不过大王在里头,你进去后仔细些就是了。”

砚夕早已知晓容牧会在,除了帽子和手套,走进去也不知他在这屋子的什么地方,她既为别扭,却不忘请安。

“进。”容牧的声音从里传出。

砚夕这才抬头,面前是一扇四折屏风,上边绘的是青绿山水图,窗棂处透进来的光像一块块方镜,给上边打了一层亮。

绕过屏风才豁然开朗,这屋子的陈设浓淡得宜,错落有致,淡黄的帘幔用丝绦挽着,黑漆案几床橱纤尘不染,上边或摆瓷器或置盆景或摞着书卷。

正中间的翘头书案上却显得有些凌乱,书与纸与笔与墨摆的得毫无规则,显然是没收拾。而案前的人端坐在靠东的一侧,伸着手,在烤火。

砚夕再次行了个礼。

她的头垂得很低,就算容牧坐着,也看不到她的脸,却是先看到她左手上的冻伤,像是红玛瑙一样。

砚夕没想到这里只有他二人,无尽的恐慌感自头顶砸来,一时竟生了夺路而逃的心思。她口干舌燥了一瞬后,小心询问:“大王,有什么吩咐?”

容牧抬手往高几上一指:“那边。”

砚夕朝东走近窗边的高几,上边是一盆罗汉松。

向来培植盆景是选择易成活,根干奇特的小树或花,而能摆到相王跟前的盆景从形、色、盆等诸多方面看,都是尚品。尤其看到眼前这棵赏心悦目的罗汉松,叫个诗人特意做诗也配。

砚夕检查了罗汉松的枝干和针叶,土壤湿度以及花盆的损耗程度,均无瑕疵。她便又挨个把这屋子里的另外几处盆景看过一遍,也无可挑剔,不禁有些纳罕,重新确定了一次,这才看向案前。

容牧立马垂眸,随手翻着一卷书。

砚夕踌躇一个弹指,却是艰难地走上前去,禀道:“大王,这里的盆景均是好的。”又怕他怪罪自己没眼光,遂补了一句,“还请大王过目,若是哪里不妥,不吝赐教。”

容牧却道:“既是好的,便不必看了。”

砚夕应喏,又闻容牧道:“正好你闲着,把这也收拾好。”

这当然不是她的职事,可他已经发了话,她只能照办。砚夕摸不准他的心思,便故意把案上几卷凌乱的书拿过来,也不分正反,总之摆整齐就好。

这时,容牧问她:“你不识字?”

砚夕谨慎地回:“从前看人写过,勉强认了几个字,长久不看,想是都忘了。”

容牧又问:“认得哪些字?”

“天、地、人……”砚夕抿着唇想,眼神也活跃了起来,稍作停顿后,是满脸的羞赧,“想不起来了。”

容牧一哂:“孤听说,你通医识。既有医识,又怎会不识字?”

砚夕赶忙道:“卖入裴家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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