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
为什么这个小姑娘在求助的时候选择了秦时远,而不是他。
他难道看起来不更有亲和力,不更善良?
作为和秦时远一起长大的发小,陆鸣觉得自己很了解秦时远。
这个有着“铁面阎王”之称的秦大公子,并不是外冷内热的冷,而是表里如一的冷。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秦时远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后就参军,完成了无数艰难又凶险的任务,短短四五年,年纪轻轻的他就立下赫赫战功,勋章无数。
去年他军转警,也做出了不少贡献,立下不少大功劳。由于能力出众,不久前被选为督导组领导,派到南江市展开“严打”行动。
他的人生似乎只有肩上的使命,没有家长里短,没有儿女情长,以前他是战场上英勇无敌的战士,现在他是督导组里铁面无私的秦警官。
说他有情,他从未对任何陌生人,甚至身边的人表现出来和气;说他无情,他干的却是保家卫国、守护百姓的大事。
不管有情无情,陆鸣从未见他在小事上浪费过任何时间,像今天这样半路上冒出个小姑娘求救,陆鸣觉得按照秦时远的一贯作风,应该会把小姑娘交到派出所才是,谁能想到他竟然亲自把人带回来?
见了鬼了。
陆鸣就等着秦时远不耐烦,冷冰冰地把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赶走。
到时候他就挺身而出,去安慰这个小姑娘,说不定还能趁机收她做干妹妹。
他甚至连台词都想好了,到时候他就和这个叫香草的小姑娘说:“你找他是找错人了,看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是不想搭理你的,找我啊,我最为热心肠了,肉眼可见。”
这边陆鸣正在美滋滋地想着,就见秦时远给小香草的水杯添了一点热水,务必温和地看着小香草。
“香草,不高兴?”
陆鸣听着秦时远这个刻意放得很温柔的声音,险些没把刚含进嘴里的水喷出来。
或许……他应该在刚才秦时远亲自给小香草倒水的时候就吐水了?
如果不是那张脸的确是他看了二十几年的熟悉的脸,如果不是声音是他听了几十年的声音,陆鸣差点都怀疑眼前这个人不是秦时远了。
小香草抿了抿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湿漉漉的,那副快哭了的样子,天惹人怜爱了。
“解放军叔叔,我妈妈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来?她能看到传真吗?她是不是不相信我?”
小香草真的好担心,真妈妈要是不相信她,她怎么回她真正的家,怎么和真妈妈一起,让假妈妈付出代价呀。
“不会的,我打电话给你……秦女士家那边的邮政所确认过,秦女士去拿传真了。”秦时远安慰。
小香草歪着脑袋,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妈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解放军叔叔,我想再给妈妈打个电话,可以吗?”
小香草问出来,见到秦时远点头,就伸手想去拨电话,在手指触碰到电话听筒之前,她突然触电了一般抽回了手,一张漂亮的小脸也皱巴巴起来。
“怎么了?”秦时远有些担心地问。
“疼……有些疼。”小香草的手腕上有些疼,她害怕伤口裂开,就卷起袖子来看,手臂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就这么暴露在秦时远和陆鸣跟前。
“这是怎么回事。”秦时远站在了小香草跟前。
小香草深吸了口气。
“假妈妈,假妈妈打我,她天天打我,我身上还有好多地方都被打了,叔叔你看。”小香草说着,就去挽自己的裤腿。
“陆鸣你给我转过去。”秦时远先看向陆鸣。
陆鸣看着秦时远板着的脸,撇了撇嘴,转过了身。
小香草卷起了裤腿,秦时远看到她小腿上也有和手臂上一样,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新新旧旧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