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祁沅的额角渗出汗来。
呼吸也随之一紧。
她怎会——
离经叛道……不成体统。
视线里全是乱晃的花枝,一如他此刻乱哄哄的心绪。
只能闭上眼,试图忽略那些清晰的感觉。
然而那勾在衣领处的指尖,却并未继续动作,只堪堪停住,像是在等着他的反应。
他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一根弦拼命紧绷着,全身的注意力都凝在了一处——
遮挡在身前的花树终于停止了摇摆,花树下多了几片落叶,风一吹,落叶被卷起来,又沉进附近的水面。
身边原本凑得极近的人,也终于大发慈悲的离远了些。
他这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身前曾停留过的温度骤然消散,让他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却发现她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他身上移开,落向了石桥处。
……
苏令月对于这位祁太傅的印象,大多都是源自小时候。
她小时候玩得疯,跟随父兄住在京城时,常常嫌弃京中这些世家的孩子们太过拘束。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在明知道汪英不怎么样的情况下,仍然和他打交道。
为此也没少被汪英“牵连”,祁太傅说汪英是无德小儿,又说她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不成体统。
苏令月一撇嘴,要是人人都把自己硬塞进什么刻刻板板的壳子里,那人生该有多无趣啊。
还好祁沅不像他。
这样想着,她便又继续观察起祁太傅来,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石桥之上,祁太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假山这边的动静,也不曾看到假山后那两道欲盖弥彰的影子,仍是定定地站在桥上抬头看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手里端着的灯烛虽然有灯罩遮着,但风顺着灯罩的缝隙透进去,带着烛火在灯罩里摇曳起舞,于是烛光明明暗暗,映得祁太傅的一张脸也跟着忽明忽暗。
又过了半晌,她听见祁太傅长叹了几声,口中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子言、子言啊……”
子言是谁?
她心中疑惑,又听祁太傅继续叹息,
“你若是还在,哎……”
她转头去看祁沅,想从祁沅的口中得到答案。
却见他眉目间也笼罩起一层哀色,随着祁太傅叹息的声音加重,愈发的皱起眉头。
她于是猜测,这个子言,八成就是祁太傅的儿子,祁沅的父亲,祁宣。
而对于早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祁太傅来说,早逝的儿子是他心头无以言说的痛苦,但他平日里又不能在祁沅的面前表现出来,就只能趁着夜深人静,在寂静无人处,宣泄对儿子的哀思。
苏令月也跟着叹息一声。
都是命啊。
垂眸看到祁沅无意识的握紧的手,她再一次伸出手。
这一次没有想要调戏他的意思,只是轻轻覆在他的手背,安抚似的拍了拍,然后慢慢的引着他放松手指。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祁沅被拉着的那只手也开始有了回应。
在微微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这一刻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气氛,就只是安安静静的,让自己在月色徐徐的流淌间,慢慢的放松。
祁太傅哀痛过一阵子,调整好了情绪,便离开了后园。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苏令月注意到,他的步子明显要比来时更蹒跚了许多。
……
确认过这里不会再有人过来,苏令月也就不再隐蔽身形,直接放松下来,席地而坐。
又顺手从那棵花树上折下一截花枝,拿在手中把玩。
见祁沅还呆呆地蹲在假山后面,担心他伤怀得过了头,便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祁沅这才回过神来。
他先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