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边椰下
十点钟。
那对偷偷摸摸的情人终于暂时分开,男人戴上帽子,去附近小卖部买烟和某种东西,女人则扭着腰走过来,到绿裙少女面前坐下,点一根烟,叹口气:“yetta小妹妹,你说,我跟他这样纠缠下去,到底能不能有个结果?”
椰夕刚舀起一勺花生碎,“除非他立刻把一切处理好,再跟你拍拖,不然,你和他只能去天堂找上帝要谅解。”
“哇,嘴巴好毒。你觉得我和他应该为这样一种‘不正当’关系去死?”
“我没说这句话。”
“你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理解你,这段关系一开始你是不知情的,要怪他太坏……”
“但奇怪,我偏偏钟意他的坏。”
女人悲伤地叹口气,忽然又怪笑起来,艳丽的口红使得本就丰厚的唇瓣更加肿胀,她的耳环也是鲜红色的,有着夸张的大吊坠,发笑时每一个动作都引起一阵激荡。
古椰夕转头,找糖水铺老板借打火机,点了一支sobranie,浅吸一口,目光变得冷淡,烟雾中淡声道:“你走吧。你无可救药。”
“有一天,你也会遇上让你无可救药的人。”女人说。
“我不能遇上一个好人?今晚我先提醒你,你同他不会有好结果。”
“借你吉言。”女人被烟雾呛到,不满地挥挥手,扭腰走人。
浏览完协议草案后,江枫补充几处待改标记,将协议递回给助理。
助理因为今晚就要将协议拟定好,所以在专心赶工,这给够他安静喝咖啡的时间,不必无间断地为各种事务烦扰。白昼时间已被金钱的琐事填满,生活中应该有这样一个夜晚,用来放空,用来观赏一个漂亮的人。
他松开西服扣。
将外套脱下,挂在椅背上。
咖啡座顶棚上的暖灯光照着白衬衫,让眼前蕴出一层磨砂感的温馨。糖水铺与咖啡厅之间,只隔着一条一米高的栅栏,长着一棵椰树,许多热带绿植靠在栅栏两边,放肆地伸展着枝叶,切碎了视野。从椰树树干与一大片龟背竹叶间,江枫可见少女依旧在画画。
当她低头,沉默作画时,他也慢悠悠地翻着办公文件。
而一旦她跟谁说话,每句话,他都被动听得清清楚楚,无心再做别的事。
这个时间点,咖啡厅已无多少客人,隔壁糖水铺也是,足够安静。人们的谈话声都很小,好像蚊子在咬碎蓝色的夜晚。他被清甜的嗓音夺走注意,干脆放下文件,靠着椅背,坦白而直接地望向她。
她身上那条绿色连衣裙,是吊带款式,略宽松。晚风迎面吹过她身边时,裙子往一边胀起,衣布贴着圆润胸部,连着纤瘦腰际,勾勒出极具少女感的曲线。她跷着腿,穿白凉鞋的脚轻轻晃荡。脚指甲油跟裙子一样是深绿色的。
她捏着喝椰汁的吸管,对收摊的老渔夫说:“阿爷,假如我是你,就不会说假话处理掉这些海鲜。”
老渔夫嗤一声,对她埋怨地笑笑:“那么,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呢?”
她从画本上撕下一页纸,上面画了一只滑稽的三点蟹,卡通风格,海蟹露出夸张的痛苦表情,旁边配一个对话框展示心理活动:“我不是坏的——我只是刚才在路上热死啦!”
非常可爱的图片。
那种画风,叫人一看就快乐。
她将图纸夹到渔夫的木板招牌上,正好在“今日特价”几个大字上方。很快,有路人在此驻足,弯下腰来挑选剩下的海鲜。
江枫发现,她对当第三者的女人很轻蔑,却对欺客的渔夫很宽容。
十一点钟。
海鲜加工餐厅才热闹起来不久,附近有报社下班的赶稿人聚餐,挤满了餐厅,人头攒动。空气里混杂着海鲜的腥潮味,还有各种调料的刺激味。
蕉树下那对情人,调情到差不多时,男人终于收回撑在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