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
腿在桌子下面踢了下他的椅子腿:“话多是不是!”
“我这不是好奇吗。”
程嘉延把手机关了,放在桌子上,抬眸看了眼宋知:“吃你的,不用理他。”
护上了?
听到他解围的声音,宋知有一瞬的错愕,不自觉视线被吸过去。
他伸手拿了跟烤串,上面撒了一层胡椒粉,咬了一口,似乎觉得不对胃口,又扔回桌子上。
嘴里那一口,嚼了几下,跟随喉结上下滚动,咽了下去,之后再没动筷子。
空气一瞬间变得闷起来,宋知低下头,用吃东西掩饰慌张。
程嘉延把手机拿起来,转成横屏,往后靠在椅子上,坐姿随意,有些散漫,又看不出过多的不礼貌,回到了那种荒度余生的姿态。
夜市地方窄小,也略显混沌,广告牌在人影之间闪烁,烟火气很足,说话的、酒瓶碰在一起的声音接连不断。
温思礼吃了两口,电话响了,她把擦过手的纸巾随手扔在地上,接起电话说了句好,没打招呼,直接起身走了。
程嘉延视线没从手机上移开,用脚碰了碰陈启的椅子腿,乌沉混沌里,他身上布满疲倦。
“操,一会儿都不能消停。”陈启咒骂一声,一手抓了两根串,一手捏着罐装啤酒,边走边跟宋知摆手,“房东妹妹,改天见。”
赵之柚胆子小,被他变脸的速度惊到,扯了扯宋知衣服:“他看着不太像好人。”
“不是看着,本来也不是好人。”
好人才不会在巷子里蹲人。
程嘉延一局游戏结束,他站起来,拿着手机往摊贩老板那边走过去。
像错觉一样,宋知看见他抬眸的一瞬间嘴角勾了一下,再去寻的时候,像一抹过眼云烟。
猜到他是要付钱,她拿着手机跟过去。
程嘉延:“老板,多少钱?”
老板一身的汗,手里忙活着,往那边望了一眼,抽出一张单子:“抹个零,给五百就行。”
付款码在左手边,程嘉延手伸过来,宋知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眼眸一转,落在她脸上:“我是瘟神?”
宋知不明所以,跟着回答:“不是。”
程嘉延扫了码,低头输入密码,像随口一问的语气:“嫌我脏?”
虽未达到众星捧月,倒也不至于低入尘埃,宋知不解,一惯以冷漠待世的程嘉延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丧气的话。
她沉默着,没说话。
等他抬头看过来,她跳过了话题:“一人付一半吧。”
也许是她的越过话题将气氛拉到了极致的冰冷。
程嘉延眼波动了动,一抹阴影遮盖在眉眼上,像沉入了不愿回首的回忆里,只一瞬,他又回到了那种玩世不恭,自嘲却也揶揄人的模样:“嫌我穷?”
“不是,我——”
钱付好,他摁灭手机,割断她未说完的话:“是穷了点,倒还没到吃饭让女生付钱的地步。”
宋知思衬了一下:“我没嫌你穷,也没嫌你脏。”
“嗯。”
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好坏,他显然并不在意,只简单敷衍应了一下。
他很有礼貌,心里向阳,可总带着一种别接近我的距离感。
像傍晚赤红晚霞之下最孤寂的海浪,只有一瞬间是有生命力的。
吃人嘴软的缘故,在这场对话里,宋知察觉到自己占了下风,她思索着要不要坚持把钱给他一半。
刚要说话,程嘉延突然问了句:“手机带了吗?”
宋知一时没明白,仅下意识回答他:“带了。”
然后,他说:“回去吧。”
“啊?”
他没解释,抬脚走了。
等身影走远,宋知才反应过来,那晚被陈启蹲人,他善意的提示犹在耳边。
暮色深沉,宋知抬眸寻过去。
临近夜深,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