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旱三年
从知道他伤在肋骨处,再到碰到他身体的冰凉开始,叶珺澈就已经有所怀疑。
若是人类身体不可能如此冰凉,那么就只有水族才会身体毫无温度,而水族又有谁敢得罪冒犯龙王,敢砸其神像?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本身就是龙王!
这一刻叶珺澈有很多很多话要问要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时无言两相望。
此时内心最慌乱的应该就是持安了,龙王庙的时候,他说了那么多关于龙王多么多么残暴的话,还都是当着子桑言书的面说的,持安觉得自己大概是见不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样子了。
好在此刻子桑言书并没有心思理会儿他,使了眼色让他和渺渺全都出去等着。
“言书,你又骗了我一次。”叶珺澈满心的委屈,从他们在柳虞山上相遇的时候,就是被子桑言书给骗了一次,而现在又是一次。
偏偏见到他又觉得熟悉得很,就好像自己本就应该与他亲近一般。
子桑言书半垂眼眸,看不清在想些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听他小声道:“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持安所言全是真的,拦着雨师降雨的是我,做了那些残暴之事的也是我,后悔认识我吗?”
叶珺澈是真的没有想到在持安口中,可以说是能够一手遮天,众神忌惮的南海龙王,竟然会小心翼翼的的和他说这些。
叶珺澈缓缓走上前,对子桑言书轻声道:“我相信言书这么做一定有言书的理由,我很庆幸能够遇到言书,我常常会做一个梦,梦中偶尔会有一个少年与我对弈,也会有一个总是写不好字的少年,可是梦境朦胧,我始终看不清梦中景象,直到遇到言书那天晚上,梦中的场景便真实了起来,而言书也处处待我不同,我想这便是我与言书的渊源。”
子桑言书明亮的目光闪烁了一瞬,便又暗了几分了,落寞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真实的我并非你看见的这个样子,你看持安,当知道我就是南海龙王时,眼中只剩下恐惧,难道你就不怕……”
叶珺澈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打断道:“言书你会吗?你会将我的脖子拧断,或者是扒皮抽筋吗?”
能够生生割一块骨头给他救人,叶珺澈料定了子桑言书一定不会如此心狠。
合意友来情不厌,知心人至话投机。
从他们在归寻下的第一局棋开始,从将装有符箓的锦囊送出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将这个看第一眼就觉得熟悉而亲近的人当做是知己,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在外人眼中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在叶珺澈看来,他就是自己的朋友,至交,知己。
神树神庙地方不大,而且子桑言书早已经吩咐土地,让土地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神庙打扫一遍,所以神庙内除了供台上有一些灰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干净。
子桑言书随意找了一个蒲团坐了下来,向叶珺澈道:“小公子倒是很懂猜测人心,我确实不会懂小公子分毫,可是这沂城我却也不会为之降雨。”
“嗯。”叶珺澈低低的应了一声,早在子桑言书看到神树时的神情,叶珺澈就看出来神树就是子桑言书的底线,沂城百姓既然已经对神树无礼,那么子桑言书就不可能为之降雨。
他倚靠在龛台之下,就像是在依偎着神树一样。
他一定对神树很是依赖吧,叶珺澈想着心中莫名生出失落之感来。
叶珺澈走到子桑言书面前蹲下,轻声问道:“若是沂城百姓重新供奉神树,言书你会让沂城降雨吗?”
子桑言书垂眸躲开了叶珺澈的目光,他不敢去回应因为在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论。
目光侧过一边,声音低低的说:“扶桑神树庇护世间,无论世人还是神祇都不该忘记,更不该出言不逊,既然心中没有敬畏,便别再祈求能得到庇佑,一年前沂城有人出言悔辱神树时,我便决定要让沂城大旱三年,三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