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腿,她明白了。
在灵药这块,玄阳宗只有对内的账务流水,没有对外的经济合作,宗门主要的经济来源是接手各路委托,连长老都有业绩要求,宗门上下没人能安心修炼。
也难怪王寅不惜冒险勾结外人也想离开玄阳宗。
玄阳宗本是以丹道发家,如今门人不炼丹,徒子不种药,一座上好的生有器灵的药鼎就那么无人问津地埋在荒地里,何不令人唏嘘。
修仙界道法万家,丹道也曾鼎盛一时,却因对资质和勤勉的要求都极度苛刻,投入产出不成正比而逐渐趋于没落。
丹师既不能像剑修那般十步杀一人,也不能像阵术士运筹帷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尽管万年以来灵气日渐溃散,飞升者寥寥,但各路道统都有大乘境的中流砥柱,尤其剑道,三千世界百大神宗,剑宗便占半壁江山。
而丹道,自玄阳宗五代前那位先祖仙逝,天下便再无大乘境丹师。
夏辛回忆起上一次百年丹道大会,丹祖当众炼制天阶丹药不成,反被丹火反噬,受了重伤,沦为修仙界的笑柄之事,心中多了几分感慨。
论天时,丹道末流,时运不济,论地利,宗址偏僻,灵脉稀薄,论人和,人心涣散,貌合神离,似乎玄阳宗没落溃散是必然的结局。
夏辛摇头,合上账本。
既是大势所趋,又岂是她一个小小炮灰能改变的?
她掐灭先前那点不切实际的心思,叹口气,不如想想日后怎么跑路。
小兽醒了,在夏辛怀里钻来钻去,夏辛一把将它捞起来,托在掌间揉扁搓圆。
小东西两眼晶亮有神,屁股一扭从夏辛手里跳下去。
面前一堆文书,它张嘴就要啃。
“诶诶!等会儿!”夏辛急忙制止,拎起小兽后脖颈,同时将一枚红果子塞进它嘴里,“吃这个!”
小兽团在夏辛怀里啃果子,夏辛刚才动作间带起一阵风,将身旁一本不起眼的小书翻开。
夏辛视线看过去,倏地愣住。
“驻颜丹丹方?”夏辛额角一跳,下意识伸手过去,翻开下一页,“地阶下品无极丹、地阶中品清神丹,地阶上品玉清丹……”
越翻越心惊,夏辛有点手抖,翻到最后几页,“天阶”两个字猝然映入眼帘。
天阶丹方,记载还不止一种。
涅槃丹,引天雷地火,入凤凰血,生死人,肉白骨。
光是这个描述就让夏辛倒吸一口冷气,再往后,夏辛不敢细看,怕自己生出贪念。
丹方封面无字,被夹在众多账本书册中毫不起眼,落了厚厚一层灰。
想必先前的药田管事王寅翻都没翻过这些文书,否则他怎么会那么着急离开?
夏辛手一挥,玄黑大鼎凭空出现,她抚着鼎身纹路,看眼跳进大鼎大快朵颐的器灵饕餮,忍不住咋舌。
还有西边林中神秘山洞。
玄阳宗哪里是底蕴不丰厚,分明遍地是宝却明珠蒙尘。
夏辛默了默,再一次翻开丹方。
不知不觉太阳下山,夏辛闭门不出,在小木屋待了一整日。
武岳城仙坊,登云阁。
周萧第三次推开窗,朝人来人往的街上看了眼,片刻后,回身对主座上喝茶的男人摇头:“主子,夏姑娘还没来。”
眼看天色将晚,夏辛如果要来,早该来了。
方墨辰面无表情,端杯饮茶的动作从容不迫:“再等等。”
同样的话,他说了三次。
这一等就是月上梢头,武岳街头从热闹喧嚣到清冷寂寥,一张张面孔从窗外掠过,就是不见夏辛。
周萧站在窗边,收回视线,没敢吭声。
今年是他跟在方墨辰身边第十年,还从没见过谁敢下他们少主子的面子,让方墨辰等上一整天。
到最后人还没来。
方墨辰饮罢最后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