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骨篇021 明堂纷争
,却无法将他意化为现实;悖他意者,因是自己亲属、贴己之人,又不可随意处置、屠戮。
因此,一切又归于彼时之“无为而治”,凡事相争,终有结果,何必自己以国君身份,置身于某一派,费那功夫。
诸臣立于朝堂,相互争执,都城归属迟迟悬而未决,分歧有三:其一在于,东都、长安各自皆有利弊;其二在于新朝当立,百废待举,举城迁徙,其中花费人力物力及时日,皆不可估量;其三即所谓“民意”,城中臣民或有愿随圣驾,离东都往长安的,为显皇恩天赐,携他们同往也是理所当然,可如何界定这些人的身份,之后如何安置,则又成了一个难题。
圣人假意怒问后,百官再无人言语,圣人正欲再次开口,身旁紫色纱帘内传来一声轻咳之后,帘内吟诵起一首诗:
春蒐驰骏骨,总辔俯长河。
霞处流萦锦,风前漾卷罗。
水花翻照树,堤兰倒插波。
岂必汾阴曲,秋云发棹歌。
太宗写下的《临洛水》经幽婉女声诵读出来,诗中画面、意境如亲眼所见一般。
圣人在龙榻中,又沉下身子,声音较之前轻柔许多,并未侧身,仍旧盯着群臣,话语却是朝帘内问的——“皇后对此是何看法?”
紫纱帘后之人摆弄衣袖,纱帘也随风动了动,她隔帘瞟了一眼殿内,轻哼一声:“太宗喜洛水,却定都长安;高宗、则天大圣皇帝喜洛阳,改之曰‘神都’并移居。”
群臣鸦雀无声,静立聆听,“数十载已两更都城,诸位臣工何以以根基已定为由,久久不愿还都长安?”
包含圣人在内,此时偌大的明堂之中,无人敢发出一丝轻微的声音。
众所周知,韦后与静德王武三思多有纠缠,两人与一众武周朝旧臣及一帮潜心逐利的嫡系,被人背地称为“复周”一派——此一派,恰是丝毫不愿离开东都半步的。
而此刻,韦后口中字字句句之中,却似暗指“复周”众人勿要阻拦还都长安。
人人都在云雾之中时,韦后又言到,“当今圣人定是念及大唐今后国运、江山社稷,故而决定下还都长安,”说罢看了一眼一旁点头的圣人,继续说道,“众卿,亦知圣人此般日思夜想却求而不得之感否?”
即便听出韦后话里有话,敢在脸上表明之人,在此明堂之中亦无一人。
“东都、长安自然各有利弊,然诸位都不能言明两城究竟孰高孰低,我倒有一言,眼下东都黎庶百万之众,为大唐,乃至寰宇之中心,近十数年,疆土内至外邦,知神都者众,而念及长安者又有几人?”
“太宗始建大明宫于长安,以求‘称万方之望则大’,可现如今上至番邦之主,下至乡野小儿,传颂紫微宫之华美者,远甚于知大明宫宏伟者。”
“泱泱大唐,岂止容得一城为天下所知?而今圣人复唐,万象更新之际,还都长安,方为令内外万万臣民重知我繁盛大唐之要举!”韦后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话音刚落,明堂内传出声声“皇后所言极是”的言语,只有少数人仍一言不发。
五王就在其中,他们对皇后不经意间的一改初衷深感不解,待四周赞叹声顿起,几人忽然想明白,她这一举动无非是在朝中拢聚好感,便于扩大势力。
韦后再次轻咳一声,此时站在群臣中前部的韦巨源走出群臣,时任工部尚书的他,开口说到,“望圣人息怒,方才皇后所言甚有道理,臣任职于工部,深知神都大工,本就以长安为范本,两都相距不甚远,居住更是并无大异。”
“臣本觉既两城相仿,还都又将耗损良多人力物力,故以为还都长安是否可行,仍需较长时日论证。可当下听完皇后一番心切之言,臣以为,还都乃是圣人复唐之始,确需要办之大事。”
隔着纱帘,韦后似都能察觉到韦巨源的谄媚,然而这还没完,韦巨源又继续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