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之火

绫华轻抬下颌，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荧还未开口，门的另一边忽然传来声音，似乎是一男一女，撞到了铁门上。他们好像不知道这扇门是能打开的，也不知道门后有人，开始亲亲我我起来。

绫华和荧对视一眼，无奈中透露着尴尬。这两人也太急了，连她们出声的机会都不给，只能等他们亲够了再出去，避免难堪。

“奈奈酱。”门外似乎停下了亲吻，男生问了女生一个听着有点耳熟的问题：“我想问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荧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绫华挤挤眼，像是在说“巧了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没想到那男生的下一句是：“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呢？”

绫华瞪大了眼睛：什么？这种问题的潜台词是这个意思吗？

荧摆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门外又开始了旖旎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夸张，

女生一边发出奇怪的语调一边说：“抱歉，我还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

绫华：这句话怎么也听着这么熟悉？

荧：没有恋爱的准备你们搁这亲来亲去？

外面的喘息声越来越浮夸，绫华双颊逐渐染上绯红，太过分了，那两个人声音那么大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聊天，还说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词汇？

绫华抱紧了手里便当盒，她从未遇过这种阵仗，看向荧的目光顿时有些憋屈。

荧局促地笑笑，她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么个家风严谨的大小姐听到这些应该会很困扰吧。

“对不起。”荧用口型对她说。

绫华垂下眼眸，紧咬着下唇，没有回以礼貌的微笑。这很罕见，以前哪怕她再不情愿，面对别人的道歉也会客气地笑笑，现在她只觉得委屈。

镜花水月的世界，令人失望的荧，错综复杂的神里家，还遇到了被迫听墙角这等倒霉事……

荧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未曾注意到绫华的克制达到了极限，等她对上绫华的视线时，足足愣了三秒。

世界忽然清静。

荧刚才俯身，捂住了她的耳朵。

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荧认真地凝视着她。

她却闭上了眼睛，只剩轻颤的睫毛，泄露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外面的动静持续了四五分钟，连不着调的荧都开始皱起了眉头，嫌弃中夹杂着凌乱，表情愈发扭曲。

心情渐渐平复且六根清净的绫华，一睁眼见到她这副像是吃恶心食物咽不下吐不出的表情，轻轻地笑了。

“？？？”荧捂在她耳上的手紧了紧：我没看错吧，刚刚是笑了吧？

“抱歉，因为你的表情太好笑了。”绫华的眸子沁着薄光，说不清是歉意比较多还是笑意更明显。她自认为没有幸灾乐祸，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也只是一点点。

这段小小的插曲帮她们转移了不少注意力，没过多久，预备铃就响了，门外那两个打的火热的人依依不舍地离开。

绫华和荧双双松了口气，目光交织间是得救般的喜悦，但很快，就变成了不浓不淡的尴尬。

太近了。她们心里同时响起一道声音。

荧收回贴在她耳边的手，手心还残留着薄凉的触感，后知后觉绫华的皮肤有些冰了，像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果冻，不管捂多久，都很难热起来。

荧和她并肩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余光能看见她小巧漂亮的耳朵，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一只振翅的蝴蝶，奇怪的是，蝴蝶霜白的羽翼上忽然变得粉红。

“荧桑。”绫华略转过头，眼神是粉饰了恼意的平静，“我的耳朵有什么东西吗?”

言外之意，是问荧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

“有点红。”荧如实回答。

“……”绫华：哪有这样颠倒因果的。

因为这段意外，荧没有机会说完剩下的话，只能约她放学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