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那声音颇为飒爽，仿佛夏日的雨声，清亮干脆。覃窈抬头，浅笑起来。

前来的女子穿着湖蓝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清爽利落，眼睛明亮热情。见覃窈抬头，一张脸娇如春日海棠，她呆了呆，道，“覃姑娘，你真好看。”

覃窈略低了头，行礼，“姑娘谬赞。”

女子从马上下来，也给覃窈行了礼，“覃姑娘，我乃将军府韩静，听说姑娘大闹天香阁……”

覃窈的眼神动了动，心知肚明韩静说的将军府，乃大将军府。她想起上辈子容昭说，“大将军也是我的人”。

韩静没留意覃窈的细微变化，倒是说着说着，意识到林巧倩在附近，走近了两步，压低声音，促狭笑道，“姑娘此举大义凛然，令人敬佩。”

上辈子韩静也是这样，英姿飒爽地闯入覃窈的世界。她是那样鲜亮的一个人，却最终父死兄亡，也不知最后结局如何。

覃窈感慨地深深看她一眼，笑道，“为人子女，自当为母亲讨还公道。”

韩静笑着又走近两步，“姑娘义勇双全，实乃我辈楷模。”

她侧脸再度看了看林巧倩，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彻底开罪她。最终她回头，弃了那文绉绉的言辞，咬耳朵似的与覃窈商量道，“我便是听了姑娘当众叱问林少川的事，觉得姑娘侠肝义胆，所以格外敬佩姑娘。听说你长我一岁，我可称你秦姐姐么？”

覃窈真心地浅笑道，“好啊。”

韩静喜笑颜开，十足喜悦，好奇问道，“听说姐姐从渠县来，渠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渠县啊，相比京城而言太过贫穷的地方。有乞丐，有恶狗；有漏雨的破庙，也有开花的稻田；有苦守的女子，也有容凛省下半个肉馅的包子，别扭地说“给你”。

覃窈眼露怀念，挑了些有趣的与韩静说。

等到各家营地陆续搭建完毕，一辆宽大的马车缓缓而来，停在路口。

马车檐下挂着吊牌，牌子上用清瘦的字体刻着一个“端”字，再再说明来人的身份。

众人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情，转身恭敬站立，给端王行礼。

容昭不紧不慢地从马车内出来，温和地抬手阻止了众人动作，“大家不必拘束，本王只是随意来逛逛。”

郊外风凉，他穿着淡青织金的披风，拳举到唇边，轻咳了两声。眼波流转间他看到覃窈，眸中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是你？”

覃窈上前了一步，屈膝行礼，“臣女见过王爷，多谢王爷赠伞之恩。”

“小事而已，姑娘不必挂怀，还请起身。”容昭嗓音清淡柔和，说完他并未过多注意覃窈，而是转向韩静，语气亲昵了一分，“小静，你也来了？”

覃窈低眉。说起来，容昭与韩静也是沾亲带故。韩静的姑丈是容昭的亲兄长，韩静小时常在姑丈府中玩耍，同容昭也关系亲厚。

覃窈从前未想过这其中的问题，如今却要想一想。大将军是容昭的人。两年后的大将军不是现在这一位，而现在的大将军一年后会出现变故，兴许这变故里有什么隐情。

不过既然是一年后才出变故，现在倒不必着急插手。有一点覃窈十分确认，同样出自大将军府的韩青，始终是忠于容凛的。

韩静与容昭说了几句，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有人提议开始打猎，各家比赛，看谁拔得头筹。

王孙贵女们整装待发，韩静背好箭筒，一脸的跃跃欲试，又转头告别道，“王爷，秦姐姐，我走啦！”

有人发令，而后数马齐发，马蹄阵阵。等到那马蹄扬起的烟尘散尽，营地除了家仆，已是没剩几个主子。

容昭看着那马匹远去的背影，眼里流露出对那种鲜衣怒马的羡慕，但很快他收敛去那一点脆弱的羡慕。

若是从前，覃窈见了这神情，只怕要觉得容昭与她一样，是与众不同却故作坚强的落魄人，但如今覃窈只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