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空冥

三个小时之后，灵隐寺的禅院之中。

莫辰轻轻地拿起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临安城的冬夜，马上就要降临了。

“尊者！让你久等了！”

一阵狂风刮过，顾玄风的身影，出现在了莫辰眼前。

莫辰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问道：“怎么样，灵隐寺的佛经，对你修炼有帮助吗？”

顾玄风笑道：“有一些，但这点时间，不够我参悟。不过也好，我在临安算是有事情做了。”

“哈哈，对你有帮助就好，我还以为你不修佛，参悟不透里面的东西。”莫辰轻轻一笑，“空玄应该跟你说了什么吧？”

“嗯。”顾玄风点头，“我看佛经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洞窟里面被囚禁的人，便问了空玄他被囚禁在这里的原因。”

“为情所困，对么？”莫辰缓缓说道。

“空玄也跟你说了？”顾玄风皱眉道。

“没有，我听了一些他们的对话，应该能猜得八九不离十。”莫辰摇摇头，慢慢道。

“唉，那空冥也是一个苦命人，若他不是和尚，该有多好。”顾玄风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还知道了些什么。”莫辰看了顾玄风一眼，淡淡说道。

“嗯。”顾玄风点头，“那空冥的事情，空玄都跟我说了。这空冥原来本就是大悲法师捡回来的孤儿，这辈子都住在灵隐寺，是个天资聪慧有很听话本分的小僧人。”

“不过他十八岁那年，临安城闹洪灾，民不聊生，他为了替大悲法师救济灾民，第一次下了山。”

“正是这一次下山，让他认识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个女子，许苑。”

顾玄风悠悠地拿出茶叶，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继续道：“空玄没有跟我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想必空玄自己也不知道。但等大悲法师发现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坠入爱河无法自拔。”

莫辰抿了一口茶水，接话道：“灵隐寺的清规戒律，不允许此事发生，对么？”

“不，尊者你猜错了。”顾玄风缓缓摇头：“大悲法师并没有责怪他，反而是原谅了他，并且允许他为了爱人还俗。”

“嗯？”莫辰眉头一皱，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还真的以为大悲法师会棒打鸳鸯，没想到竟然如此开明。

“但这才是悲剧发生的原因。”顾玄风叹了一口气，“虽然大悲法师同意了他的事，可在佛门长大的空冥，却是不允许自己破戒，硬生生跪在大悲法师门前三天三夜，忏悔自己犯下的过错。”

“期间那许苑来过三次，想让空冥跟她一起走，但空冥却说自己要追寻佛道，只要能让世人信佛尊佛，佛便能渡世人，他跟她的爱情，不过是一次红尘炼心罢了。”

“许苑最终失望离去，并且答应空冥，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年临安城洪灾，洪水退去之后，留下的却是疾病和灾祸。许苑本就身体娇弱，在传染病的肆虐之下，却没有挺住，染了重病，最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空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即下山寻许苑。”

“听空玄所说，这空冥还抱着她四处求医，但临安城所有医生都告诉他许苑已经回天无术，没办法救了。”

顾玄风的语气之中仿佛也感染了一丝悲伤之意，他望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叹息道：“最后绝望的空冥，带着许苑回到了灵隐寺，恳求佛主救她。”

莫辰听到这里，也是了然。

佛能救许苑么？若真能救，那这世间所有人，大可不必再怕疾苦。

“空冥抱着她，在佛前磕了无数响头，念诵佛经数百遍，不吃不喝，但许苑，最后死在了空冥怀里。”

“佛并没有渡她。”

“那一夜，灵隐寺竟然响起了道音，徘徊流转三日三夜，未曾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