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教化万民

士、农、工、商。

萧鸾今日算是交代下去两项，尽管只是一个引子，但抛砖引玉的故事想必大家定不陌生，万事开头难，头开得好，那只欠东风。

及至府，天光还正亮，夏日天长了。

萧鸾走至后院抬头望了望天色，眼看就要跨进莲荷院的脚陡然一转，背身去了后门巷子。

乌里韦不同旁人，他并非萧府部曲幕僚，二者也并无合作关系。

他虽千万里奔波随至渔阳，却也只为萧鸾。如若住进府那他便是萧焱的客人，乌里韦不愿。

乌里韦虽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是不可多得经世致用的大才，但也有缺点——“克己复礼、邹鲁遗风”——太过。

萧焱虽早与文之一道相背而行，但却并非他不爱。所以最是尊崇儒学大家，他不愿以逼迫或敷衍之态对待先生，本想为他找一舒适体面的住处，但乌里韦却以要教导萧鸾为由，只肯相邻而居，最近之处便是九尺胡同。

然而萧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乌里韦不愿住萧府最重要的原因却是萧焱放她独行。

在乌里韦眼中，女子本弱，尽管他这弟子不俗，却也不能任由她被一胡人护卫流离在外。

到渔阳后，萧鸾仍杳无音讯，他曾多次找萧焱理论，让他尽快寻萧鸾回来，却被萧焱顾左右而言他的避之不谈，乌里韦拂袖而去，再不肯踏萧府大门半步。

昨日乌里韦便在府外，直到李医工向府外等着的百姓交代女公子“一切正常”，风寒入体加之情绪激动……他才回了九尺胡同。

……

“学生本该一早就来拜访先生才是。”萧鸾来时乌里韦正在用哺食，她没想到先生晚饭到这时才用，连忙请罪。

“无碍。”乌里韦挥袖唤仆人撤下饭食，关切道:“身子可大好了？你本就体弱，一整个冬日都未进学，旅途又事端频生，不必急着来见我，身体为重。”

“劳先生记挂，信念在，便坚不可摧。”萧鸾眼中敬意更甚，也有些羞愧，乌里韦是为她而来，又为师者，身为学生她应当一早前来拜访才是。

……没想到先生心胸竟如此开怀、毫无芥蒂，想她之前还曾觉得他略微迂腐，邹鲁遗风太甚，是她门缝里看人了。

萧鸾再不会如此自大，从此刻至余生。

“听闻您至渔阳病了许久，现下可大好了？”萧鸾语带关心。

乌里韦与萧鸾相对跽坐，他虽年迈上身却跪的笔直。那只是对外界的说法罢了，但他不是爱嚼是非之人，遂道:“大好了。”

萧鸾松了口气，先生年逾古稀，在大梁朝人均五十的寿命里已算高寿。

乱世短寿，盛世长存，她怕先生会等不及。

“稚雅这么晚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正是，我欲在此处建福利院与大学堂，福利院我打算交由身边的阿弥接管，而大学堂非先生莫属。”乌里韦是被她招揽来的，也给他许下了承诺，她不必在他这里遮遮掩掩，而后又将细枝末节的事情一一交代。

乌里韦语气郑重的问:“女公子此话为真！”

他着实没想到萧鸾一女子胸怀竟如此宽广，又如此大才。

“言出，必行！”萧鸾让阿弥将带来的书奉上，“先生，这书名《国文》，治下之民都要学习此字。”

乌里韦抬手接过便翻看起来。

只是……

“…咳，这应不是萧氏传习的文字。”

他——看不懂……

他不敢说自己学识渊博无所不知，但也会二十多种语言文字，虽非这世上全部，但他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种方正字体。

自前朝动乱，国家四分五裂，统一的文字、度量衡也随之覆灭。

大梁虽也有官话，但下层民众各有各的方言，文字却是没有，现存文字皆是那些世家豪族百年的馆藏，不会轻易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