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抵上流镇

正当二人犹豫是否要禀告时，萧鸾洞察一切却又带着对世事迷茫的眼睛先看了过来，“以后直接叫醒我便是。”

“诺。”阿弥阿渡自无不应。

不等她问，阿渡上前一步开口道：“主人，前方是上流镇，我们偏离了原本的路线，一路向东。”

早已料到，萧鸾平静的点了点头，“上流镇地势民情如何？”

阿渡在脑中稍加思索后道：“此地是燕山山地与滨海过渡地带，原先是一片海洋，后虽形成滩涂地面，但有“九河下梢”、“河海要冲”之称。镇内无固定河道，水流横溢、湖泽密布，不宜垦殖，仅有一些渔民在此处讨生活。”

阿渡又道：“并且去年中旬刚发生洪涝，民不聊生，一些渔民也为生计去了别处，此地唯恐是一座……”

“空城。”萧鸾接道。上流镇，她口中重复着这个地名，脑海中大致有了图像，官方的舆图她自是没有，但大致的地域规划她倒是记得清楚，上流镇，算得上是一处海口，河海冲击，一片莽原，萧鸾手指轮敲大腿，眼神游离若有所思。

马车摇摇晃晃又行了两三里地，顺利抵达上流镇城楼下，与其他城镇不同的是，上流镇城门外竟无府兵把守，也无来往百姓，但空中飘荡的炊烟说明，这并非一座空城。

马车在城楼下停住，呼延鞮粗噶的声音透过车厢传来：“女公子，前方是上流镇，是去往渔阳的必经之路，您看是否要先在此休整，等一等家主的车架？”

“哦？你确定我阿父的车架便落于我之后？”

虽然她和萧焱的车架都被簇拥在中心，但险情突发所有人只会护着萧焱先行，这无可争议。况且她心中也清楚这并非萧焱自导自演，顺水推舟罢了，可他真会途径此地吗？来了又如何推动这个舟呢。

“……这……奴…”呼延鞮被萧鸾问的一滞。

萧鸾胸中的郁气随着话出口便散尽了，她何必与他为难，听令行事而已，这笔账她自会找他的主子去算，遂也不在意似的吩咐阿弥回话。

阿弥接过话头，回呼延鞮：“赶车进城，务必护女公子周全，日后家主定会嘉赏于你。”

“诺！”

进了城后，呼延鞮将马车驱向一处客栈。那客栈冷冷清清、破败不堪，连同整条街道都是同样的景象，使得整个城镇上空都仿佛覆上了一层阴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萧鸾从车厢探出身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一贯平静的心到底是凉了半截，不知要在此停留多久。

当她观察周遭景象时呼延鞮正从马车前方过来，到她面前二话不说，直接跪伏在地。

萧鸾被呼延鞮的举动惊动，不禁一愣，这是让她踩他下马？虽然史料上记载过古时皇权贵族出行上马下马会有仆人充作马凳，但到底不如直面而来的冲击力大，她虽没有像穿越小说中的女主免了手下人的跪拜，可却也不曾如此折辱人，心里说不出是排斥还是不忍，萧鸾撇开眼自己跳了下去。

呼延鞮却是被萧鸾的举动惊的下颚抬起瞳孔放大，他被女公子厌弃了？

阿弥七窍玲珑心，见此便心知他是误会了，但因呼延鞮是家主的人，摸不清他什么路数，却也不想少主因此树敌，遂三言两语解释道：“我家女公子最是怜惜仆从，从不折辱于人，还不快起来？以后也莫要如此了，快去前头吩咐店家。”

呼延鞮双手撑住地面，双脚一前一后的摆好直起身子，而后视线向下逃避的朝萧鸾行了一礼，便进店安排住宿事宜。

主仆三人落后一步，方一踏进店门便听呼延鞮正询问掌柜为何城内百姓如此稀少，那掌柜身量倒是高大，但面容青白，眉头间带着化不开的凄苦，语气哀伤:“去岁一场洪涝将这片本就惨淡的城镇冲个干净，人如破布般被那洪水卷了去，生死不知，现今城内的人要不是那要钱不要命来打渔的，要不就是当时苟全性命无处可去的，